姨父的话果然得到应验。..
我的公示与万晓被调查的通知,一同挂在市政府的公告栏里。
岳父黄山部长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带着老婆孩子回一趟娘家。
岳父的话,我岂敢怠慢?人还未回家,先电话回去了,让老婆黄微微准备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回她娘家吃饭。
黄微微自然是十分高兴,她在嫁给我后,一般情况是不回娘家的。她知道我的想法,不愿意她有事没事往娘家跑。
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她回去,是我自己不想去。黄山部长的家拒是我的岳父母家,但我总觉得与我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我每次去,都感到压抑,丝毫不会有半点在家的舒坦与自由。我的岳母陈雅致大人,是个有着很高品味的女人,我在她眼里,算不得是个独立的人。她总是有意无意提醒我,我是附庸在他们黄家的一个小市民。
陈雅致局长,我的岳母大人在我的儿子年年生下来后,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现在她连叫我都改了口吻,不再叫我“小陈”或者“陈风”了,而是改叫“年年爸”。
我当然明白陈雅致局长改口的含义,过去我不是独立的人,现在更不是了,除了附庸在她黄家身上,我还得附庸在我儿子身上。
下午下班回来,我没上楼,直接打电话回家,让黄微微带着儿子下楼来。
坐在车里等老婆孩子的时候,我试着给钱有余打个电话,探听探听他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钱有余在电话里表现得心情很不错,说他找到了一个愿意接他手的老板,他不但不会亏钱,还能赚一。
我心里正在想着是哪个傻瓜接手他这个烂摊子的时候,钱有余干脆直言告诉我说:“老大,是你姨父的公司。”
钱有余现在也改口了,不再叫我“老弟”,而是叫我“老大”。说我这样的人,他是心悦诚服做我小弟的,我才能配做他老大。
我曾经拒绝他这个称谓,这样叫,显得我就像个黑社会一样。与其叫我老大,不如叫我老板。
钱有余的直言相告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上次去找姨父的时候,他说过有事要与我商量,难道就是此事?
挂了钱有余的电话,我还在回味他叫我老大的感觉。心里想着下次一定不允许他这样叫了,如果一定要改口,就按当年朱花语和余味叫我的口吻,喊我“老板”就行。
正想着,眼睛看到老婆黄微微怀里抱着儿子出来,一只手里提着很多东西。
我赶紧下车去接,责怪她回个娘家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黄微微轻轻一笑说:“老公,我们是回娘家呢。哪有女儿回娘家不给父母买点礼品的呀?”
我被她一取笑,想起这么几年来,我在陈雅致局长家里来来回回无数次,带礼物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于是我抱歉地说:“老婆,对不起啊,我这个人,一辈子都学不会人情世故。”
她将儿子递到我手里,自己拉开车后门将东西放进去,抬起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不懂?不懂为什么在搞社教的时候,送茶油来我家啊?”
我亲了儿子一口说:“因为我知道,我儿子的妈在你家啊!”
“滚吧你!”她笑骂了一句,自己坐进车里,朝我伸出手来接孩子。
我帮她扣好安全带,正要起步,她阻止我说:“等一下,小姨要一起去。”
“小姨?”我吃了一惊。上次我去找过姨父后,姨父在我家呆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才把我小姨接走。小姨这一走也没回家去,而是跟着姨父吃住都在他们的路桥集团公司里了。
“小姨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去你娘家?”我问,摁着方向盘上的喇叭。喇叭声在空旷的小区里显得特别刺耳,因而惹得老婆黄微微白我一眼。
“我告诉她的。”黄微微得意地笑。
“小姨去你家干嘛?”我疑惑地问。自从陈雅致局长将股份从小姨的公司里退出来后,小姨再也没上过她家的门。
“不知道。”黄微微眼尖,看到小区门口停着的一脸红色的小车说:“小姨来了,出发。”
我将车开出门,看到小姨的车里还坐着姨父。
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想问了,摁了一下喇叭示意小姨跟着我走。
到了黄山部长家门口,刚好看到他回家来。赶紧下车去扶了他,没想到被他甩了一手说:“我有那么老吗?”
我讪讪地笑,心里却是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子一番好心,想拍个马屁,却一掌拍在了马蹄子上了!
姨父过来,满脸堆笑地与黄山部长打着招呼。黄山部长颔首微笑,说了一句:“都进屋吧!”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就等着我们去大快朵颐。
陈雅致局长拿出来两支酒,一支白的,一支红的。说男人喝白的,女人喝红的。又说她与小姨他们是长辈,我和黄微微以及我儿子年年是小辈,这一张桌子,老中青三代,就是个历史缩影。
我老老实实帮他们都倒好酒,等着黄山部长开口说话。
在黄山部长家里,吃饭是有规矩的,他不动筷子,谁也不敢动。陈雅致局长不敢,黄微微不敢,我更不敢。
黄山部长扫视一眼全桌,端起面前的酒杯说:“今天这杯酒,就是祝贺陈风走上新岗位。现在我有几句话要说,所以请来了你小姨和你姨父。”
我这才明白,小姨来,不是黄微微请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