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郭伟面前的突然出现让他大感意外,他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热情地伸出双手来拥抱我。
我们是一对老战友,从苏西镇起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间无数的交集,猜忌以及各自站队的心照不宣,在突然相逢里,一切冰释前嫌。
正如钱有余所言,郭伟现在确实是市工业园区的管委会老大,不过他不是主任,是副主任。主任一直没派人来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争议太大,在没有主任的管委会里,副主任郭伟就暂代了主任的职责。换言之,工业园区里权力熏天的非他莫属。
我没让钱有余跟着我一起来,我得先搞清楚状况。
郭伟对我的来意一点也不知情,甚至对我供职在信访局的事也知之甚少。我去省委党校培训的时候,他还跟着关培山,在市政府经济发展领导小组里担任驻春山县的副组长。一年时间不见,他鸟枪换炮,而我,几乎还在原地踏步。
我的到来让他多少有点惊喜和意外。不仅仅过去我们是一个战壕的人,主要在于我当初给他介绍薛冰的时候,他在我面前是立过重誓的。
一阵寒暄过后,郭伟首先表示自己对不起我,说在我结婚的时候,他因为一些脱不开身的缘故而没能参加,至今想起来还后悔不已。
我对他的道歉报以微笑,我知道郭伟是心口不一的在说话。我与黄微微结婚,郭伟心里一定是难受的。当年他为了黄微微而放弃相恋五年的女友,没想到黄微微并不接受他,让他丢了芝麻,还丢了西瓜。
我属于后来居上的人,黄微微爱上我让我一度徘徊,我舍不得与我在山村爱恋的薛冰,却顶不灼微微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特别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大度,让我终于下了决心,放弃了薛冰的爱转而去拥抱她。
其实,藏在我心底的思想一直不敢袒露在世人面前,黄微微与薛冰,我根本没办法分出谁更可爱。只是因为黄微微背后站着的黄山部长,**的天平才沉向她这一边。
因此说,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不但不高尚,而且还是个非常可耻的人。我为了前途,放弃爱情,这是我永久的痛。而这种痛,我只能自己承受,丝毫不敢表露半分。
黄微微在曾经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接受了郭伟,因为我的出现,郭伟才败走麦城。
如此说来,我几乎是横刀夺了他的爱。
市工业园区占地也没钱有余说的那么夸张,但确实规划了五平方公里的面积。工业园区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蓝图,并没有企业进驻。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规划图,啧啧赞道:“郭主任,牛啊!”
郭伟意气风发,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电视机天线一样的铁棍,在规划图上指指点点给我介绍。我按照他设想的蓝图想了一下,如果一切如他所言,衡岳市的经济将要上三个台阶。
郭伟在你介绍完后叹口气说:“这些都是规划,要将规划变成现实,还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
我试探着问他:“具体准备怎么实现?”
郭伟直接了当地说:“简单,卖地。”
“卖地?”我重复着他的话,心里腾起苏西镇的故事。当初老子以老鹰嘴的一片荒地,一分钱不花换了钱有余的投资,现在这一招还能玩得下去?
郭伟笑笑说:“其实你比我更明白,我们衡岳市没有太多的优势,虽然交通发达,却没有像样的港口码头。拒陆路交通四通八达,产品最终还得到港**货。这样一来,物流成本要比沿海城市高一倍不止。要想引来凤凰,我们得先有梧桐树。我们的梧桐树就是土地b岳市几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土地。你说是不?”
我点点头说:“郭主任高瞻远瞩啊!”
郭伟回到沙发前坐下,摸出烟来点上。
我惊异地问:“什么时候抽上了?”
郭伟也不避讳我,直言道:“自从与薛冰分手后,我就学会了。我现在才感觉到,抽烟真好,这东西不但能提神,还有助于人思考。”
我是老烟民,郭伟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在我面前基本就是小儿科。
屋里两个人同时抽烟,烟雾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我们身处其间感觉不出,外人一进门,就会被这股浓浓的烟味熏出去。
既然他主动谈到了薛冰,我正好找个机会来解释心里的谜团。
郭伟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在我几次谈到薛冰的时候,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引开去。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太多意义,郭伟不会告诉我实情。
聊了一阵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我:“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淡淡一笑说:“郭主任啊,我们现在又是同僚了啊。”
郭伟不解地看着我,于是我将自己安排在市政府信访局的事告诉他。说偶然听到说管委会主任是他,既然我们是故人,不来拜访就太不够意思了。
郭伟沉吟半响后说:“你是参加了省委党校学习的干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信访局去。肯定这里面有问题。”
我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什么岗位都需要人,何况现在正是经济发展的大好时机。也许领导觉得我在信访的岗位上更合适。”
郭伟跟着摇头说:“你莫哄我,你陈风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假如你现在还是苏西的镇长,可能你会没有想法。问题是你已经在领导岗位上呆过了,再要你无欲无求,鬼也不信。”
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