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匆匆忙忙走了。我知道他不是回避,从他的言语和举止中我能看出来,端木赶回省城,一定有更重要的事。
我叹口气转回医院急救室门口,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始等待正在里面抢救的徐孟达的消息。
不一会,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几个人,逮着人就问急救室在哪。
我漠不关心地看着他们,他们的神色显得很焦急,心事重重的样子,围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走动。
其中一个人看到我身边的空椅子,走了几步过来,一屁股坐下来,夸张地说:“累死了。”
他跟着叹口气,没去看他。
他却转过脸来问我:“兄弟,有人在里面?”
我点点头说:“一个朋友。”
他也叹口气说:“这年头,最怕就是医院啊。”
我微微地一笑,没搭理他的话。
他却不愿放过我,又问我说:“什么病?”
我心里很烦,不想与他说话,因此简短地吐了两个字:“车祸。”
“车祸?”他一声惊呼,问道:“是徐老板么?”
我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认识?”
他拍着胸口嚷:“你们快来,这里有人,是老板的朋友。”
几个人就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情况。
我等他们都说完了,才说:“我和你们一样,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解释着说:“大哥你放心。我们都是徐老板的员工。昨天他打电话来,说今天来衡岳市,我们等了老半天,不见他人,后来听说中央大道上出了车祸,一打听车牌,正是徐老板的,所以我们就赶来了。”
徐孟达在全省十三个地州市都有公司,这不是秘密。
徐孟达的公司都与电视台有关,每家电视台都有他承包的广告时段。在整个中部抒告界,徐孟达说自己排名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自己第一。
既然是他公司的人,我的戒备松了许多。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高声喊:“谁是徐孟达家属?”
我们不约而同涌了过去,把本来趾高气昂的护士吓了一跳,一叠声地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徐孟达的员工急切地问:“护士,情况怎么样?”
护士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都散开,留一个人说话。”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把眼光转向我。
我走过去问:“护士,你请说。”
护士从口罩上方朝我射来冷冷的目光,敲着手里的本子说:“危险期还没过去,现在需要输血。血库里的血不够了。”
我撸起袖子说:“抽我的,我是o型血。”
护士看我一眼,转身进去了。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两个护士,拿着长长的针管,示意我跟她们走。
一下子抽了我600血,抽得我眼冒金花,头晕目眩。
看着血袋子里的血,我恨恨地想,徐孟达,从今天起,你的血管里流的就是老子的血了!
抽完血出来,徐孟达公司的员工围住我千恩万谢。我悻悻地笑,心里想,你们这帮傻子懂个毛,老子几百的血,换来的是徐孟达这辈子不敢在我面前装大,划得来!
就在我们熙熙攘攘的时候,薛冰和彭小媛悄然站在我们身后。
徐孟达公司的员工认识薛冰。当年她参加青歌赛,就是徐孟达公司保送的。
他们又同时惊呼了一声:“咦,薛老师。”
我闻声转头,看到彭小媛扶着薛冰,两个人的胳膊上都缠着纱布,彭小媛的左脸上还划了一道口子,被纱布包着,就好像一块布上打着补丁,又好像一块白茫茫的雪地上,突兀的一团烂石。
我被她的样子逗得露出微笑。我不能笑出声来,此时此刻,正是大家都在忧伤悲哀的时候,我不能不合时宜地笑。
但我的微笑还是被彭小媛视作大逆不道,她呼地凑了上来,恶狠狠地盯着我问:“幸灾乐祸是不?”
我摇摇头,收起微笑说:“不敢。”
薛冰问徐孟达的员工:“人怎么样了?”
徐孟达的员工安慰她说:“人没事了。”
薛冰叹口气,转身往外走。
彭小媛瞪了我一眼跟了过去,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出来。
现在我心里有无数个疑团需要解开,除了她们两个,我找不出其他任何人为我解疑。
薛冰看我追出来,她停着,等着我走近了,轻声问:“你有事?”
我迟疑着问:“你们怎么出车祸了?”
彭小媛气呼呼地说:“你问我们?我还要问你呢。”
“问我?”我狐疑地看着她。
“就是问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无缘无故来衡岳市干嘛?不来衡岳市,我们怎么会出车祸。”
“这么说,你们来衡岳市,是为我来的?”我愈发疑惑了,心也跟着紧绷起来。倘若真如彭小媛所说,他们是因为我来的衡岳市,那么我600的血,连一瓶盐水也抵不上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薛老师会来吗?薛老师不来,徐老板会来吗?”
“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声音大了,眼睛也睁得圆了,仿佛虬须怒张,满腔怒火一般。
彭小媛显然被我这个样子吓着了,她嗫嚅了半响,低声说:“薛老师要去国外留学,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转头奇怪地去看薛冰,低声说:“你留学问我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