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黄微微的建议,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同样,小姨也没底。因此他们的一问一答,似是而非,我们只能微笑。
但有一点能确定,黄微微的建议,打消了小姨上访的想法。小姨不上访,这对谁都有好处。信访部门本身就无权,不能成就好事,却能坏了大事。
他们对每一个上访的人,草率问几句,收下材料。转背就会一个电话打到地方,材料同时转回去。这样一来,上访要结果的事,又回到被上访的对象手里。就好像一样东西,从左手转到右手一样,丝毫不会有改变。
小姨要上访的结果,必定是在信访部门转一圈后,又回到衡岳市公安局里去。
如果真如这样,衡岳市公安局会放过小姨?
不说她的路桥公司多多少少会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小姨背后的我、黄微微,以及一直不露面的陈雅致局长,难道不会受到牵连?
我不知道黄微微的建议,是出于保护我们自己的目的,还是别有所图。不过,利用陈萌手里的一支,以及她无冕之王的职业背景,在舆论上先造一下声势,却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但是这样一来,陈萌也就牵扯了进来。陈萌牵进来,陈书记就不能置身事外,如此一路闹将下去,不说翻天覆地,也会翻江倒海。
大家拿定了主意,心情就轻松了许多。
我们三个人,不能都在何家潇的家里住。他的房子小,就一室一厅。我们只能到外面找宾馆住。
何家潇来省城两年了,熟悉省城大小宾馆。他自告奋勇带我们去住,说熟悉几个宾馆的老总,价钱上能打折。
何家潇的提议让我简直匪夷所思。他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个纨绔弟子的形象,如果居然会为价格打折的小事津津乐道,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
他的盛情我们不能不顾,因此我们四个人下楼来,跟着他去找宾馆。
找了两家,都是客满。何家潇就有些难为情,站在服务台前发脾气,露出他一贯纨绔的面目来。
省城的服务员见过世面,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何家潇在衡岳市,任何人都会给他三分面子,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可是在省城,就是他爹也不见得能大呼行,何况一个小小的他。
我们就拖他走,去找下一家。
何家潇为难地说:“小姨,哥,你们不晓得。这个鬼省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鬼,大家都放着家里的房子不住,都喜欢跑来开宾馆。搞得真有需要的人,却找不到地方住。”
我笑道:“省里的人都有钱。”
“有个屁钱!”何家潇恨恨地骂:“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货。”
我假笑道:“何以见得?”
何家潇犹豫一下说:“比如我,虽然算不得有钱人,比起他们来,算得上有钱的主了吧。我自己的工资,加上我妈给我的零用钱,才刚好够日常生活开支。别说天天去住宾馆,就是天天去饭店吃点便饭,我也承受不起。所以你们看,我在家里大多是自己煮饭吃。这样也好,还练就了一声的厨艺。”
黄微微叹道:“家潇,我真为萌萌感到高兴。你的这身手艺,以后可有用武之地了。”
何家潇一副想哭的样子说:“萌萌不肯吃我做的饭,说没心情。”
黄微微嗔怪地骂道:“都说你们男人傻,家潇你还真傻。她说没心情,你不会给她好心情?女人要哄,你孩子都生了,还不会哄女人么?”
何家潇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结巴着说:“意外,都是意外。”
黄微微就不高兴了,等着一双凤眼质问:“你说是意外,后悔了?”
何家潇慌不迭地说:“微微姐,我哪里敢后悔?我庆幸还来不及呢。”他指着我笑道:“你看我哥,大我这么多,还没个孩子。这下我总走在你前面了。”
黄微微打了他一下说:“你哥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不像你。”
何家潇叫屈道:“我怎么了?微微姐,我追求爱情也有错?”
黄微微笑道:“没人说你错。只是你们北方人,懂事太早了。”
何家潇哈哈大笑说:“我哥也是北方人啊。我哥懂事也早?”
黄微微就红了脸,又伸手去打他。何家潇跳到一边,躲在小姨的背后说:“小姨你看,微微姐一天到晚都喜欢动手打人,我哥这样下去,不会被她折磨死?”
小姨骂道:“幸伙,亏你还是个孩子的爹,打是亲骂是爱都不知道?”
何家潇迟疑了一下,一副迷茫的样子问:“难道微微打我,是亲我?”
黄微微被他一番调笑,早就羞红了脸,她悄悄伸手扭了我一把,痛得我差点跳起来。
“你弟欺侮我,你也不会帮我?”
我闻言笑道:“家潇,你小子翅膀硬了啊,敢取笑你嫂子,看我不收拾你。”
何家潇双手作揖道:“哥,你就是给我一千个胆,我也不敢。”
我叱道:“还嗦,快带我们去找宾馆。小姨困了。”
大家就都去看小姨,小姨果然睡眼朦胧,摇摇欲倒的样子。
何家潇满脸歉意地说:“我再打个电话,这是我一个哥们,开了一家会所,平常不接待客人住宿的。不过我知道他有几间客房,看能不能给我们住。”
我催着他快打。伸手扶了一把小姨,免得她真如一个睡美人一样,倒在地上就不好看了。
何家潇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我扶着小姨,黄微微搂着我的胳膊,站在灯光迷离的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