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
“请经济领导小组的郭副组长。”我斩钉截铁地说。
外事办主任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郭副主任北京大学毕业,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又在苏西镇担任过党委书记,此重担,非他莫属。”
外事办主任顿时眉开眼笑,连声称好。
我拿起桌上电话,拨给郭伟。
郭伟对我的提议显得漫不经心,顾左右而言他。
我急了,叫道:“郭伟,你什么意思嘛?”
郭伟被我直愣愣地叫了名字,显然有些意外。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直接叫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有尊称。
“我现在在市里啊。”
“在市里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我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
“陈萌要生孩子了,这事不重要吗?”
“是她生,又不是你生。”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立即后悔。
“陈风,你满嘴狗屁。”郭伟怒骂道:“你这是什么话?”
我假笑道:“水墨淡画。”
郭伟被我逗得笑了起来,继续骂道:“都是县长了,还没正经。”
我求饶说:“郭老大,此事你得帮我一把。”
郭伟犹豫半响,叹道:“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笑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难道我们郭老大啊。”
电话里郭伟沉默了一下,低声说:“萌萌要生了,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吃了一惊,突然想起余味说的话,他在省里看到陈萌跟何家潇在一块。
这是唱什么戏?我糊涂起来。
但我不能告诉郭伟陈萌的去向。郭伟不知道陈萌在哪里,说明陈萌根本不想让他知道。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我得装。
于是我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问:“陈萌不在家?”
“出去几天了。我也是接到莫姨的电话才赶回来的。”郭伟心事重重。
“应该没事。也许她出去散散心,舒缓一下产前心情吧。”我安慰着他,言不由衷。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郭伟还在叹气。
“有些事,你也别想复杂了。”我说,准备挂电话。
郭伟遇到这样的事,他不去美国,理由很充分,我不能强逼着他去。
“等下挂,你让我去,没其他人了?”
“没有了。”轮到我叹气了。我故意叹给他听。
“要不,还是我去?”
“算了吧。你的这个事,重一些。”我故意激他:“项目可以再找。”
“项目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哪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总不能让你心挂两边。”
“这样吧,我晚上给你答复。”郭伟说罢,再叹口气。
“要是真为难,就不要去了。”我再次激他。
挂了电话,我心里明白了,郭伟不会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
我对站在对面的外事办主任说:“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你跟着一块去。”
外事办主任从进我的房间就一直站着,刚才专心听我打电话,一言未发。
听到我叫他回去准备,紧张地追问一声:“我也去?”
“当然你去。另外,你通知一下招商局,去两个人,政府办魏延主任带队,朱花语全程记录。”我熟练地安排赴美国人选,叫上这么多人去,让刘密斯知道我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外事办主任高兴地得令而去。春山县第一个出国商务考察团,就被我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解决了。
我起身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喉咙,开始给何家潇打电话。 一嫁大叔桃花开
电话响了半天没接,我颓丧挂了,心想,何家潇,这个小兔崽子,别给我惹麻烦!
顺手翻开今天的日程安排,知道下午还有个会要出席,是关于全县春耕生产的会。在乡下呆了那么几年,对农村的生产我是了如指掌。
这些事我不需要做功课,随便往主席台上一坐,我就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
电话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何家潇打来的。
我没好气地问:“家潇,怎么不接电话?”
何家潇没管我的质问,压着嗓子说:“哥,萌萌要流产!”
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当时像一股电流一般,把我击倒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