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荣升春山县副县长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之间传遍了衡岳市的大街小巷。所有熟知衡岳官场内幕人都对这样的结果都发出惊叹,有人不禁发出疑问,这小子是何方神圣?能在春山县击败邓涵宇,来头不小!
有好事者挖地三尺,居然挖到了我的祖籍是北方人,父亲是南下的干部,母亲是解放前的大户人家女儿。父亲文革时被打倒过,做过最大的官就是一个市属企业的科长。
我的成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好事者再挖,就挖出了我有个表舅是市委副书记何至,我的女朋友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女儿。挖出这样的结果后,他们不禁再次长叹,朝廷有人好做官!
当晚我接到黄微微电话,说要来春山县庆祝我的荣升。我直接拒绝了!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这是所有我的长辈对我的忠告,我一直铭记在心,哪怕黄微微是我的女朋友,我最亲密的女人,我也不能长袖善舞。
挂了黄微微的电话,接着打进来的是陈萌,笑嘻嘻地嚷着要我请客。
我捏着话筒说:“一定请。等我回衡岳市,就一定请你吃大餐。”
陈萌不依不饶地说:“我不媳吃大餐,你要陪我去一趟省城就好。”
我打趣着她说:“陪美人出差,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呀?”陈萌依旧笑嘻嘻的问我,让我不知道她说的要求有几分真实性。
“我去了,怕是郭伟饶不了我。”我说,抽烟出来,没点,夹在手指间绕着。
“管他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去还是不去?”陈萌显然生了气,说话的声音生硬而干涩起来。
“不去呢?”我试探着问。
“不去你会后悔!”她挂了电话,让我呆如木鸡。
接连两个电话,一个是我的女朋友,我拒绝她觉得理所当然,一个还是我女朋友,但我拒绝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丢了什么一样魂不守舍。
我的办公室在五楼,原来一个副县长的办公室。这个副县长是挂职的,平常很少来春山县,来了也就在宾馆办公住宿,很少来办公室办公,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副县长今年挂职期满,已经回原单位等待高升去了。
副县长的办公室规格没有县长书记高,面积也不是很大,但是一个小小的套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卧室,一张席梦思**,外加一个洗手间。
我被县政府办主任领进门的时候,面对一屋子崭新的办公桌椅,还疑惑自己走错了房间,直到县政府办主任把我拖到办公桌前,把我按在高靠背的皮转椅上坐定,我还恍如梦里一般直直地看着他。
来春山县六年,我的办公场所一直停留在五十年代,除了一张能摇得响的办公台,就是一张能咯得屁股生痛的硬木椅子,何曾能把整个身子包围在柔软的皮转椅里?即便我做了镇长,这个状态也没有改变,虽然在办公室的后面也有一张小**,却也是实木的**板,与我在乡政府里的蜗居**铺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挥手让县政府办主任出去,自己把身体倒进皮转椅你,快活地转了几圈。正当我乐不思蜀的时候,就接到了黄微微和陈萌的电话。
这两个女人的电话一前一后相跟着进来,似乎是约好的一样。
挂了陈萌的电话,我心神不宁地四处看,就看到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字,写着“虚怀若谷”四字,再看落款,居然是刘启蒙书记的手。
刘书记写得一手好字,这在整个衡岳市都是有口皆碑的。据说刘书记的字得到了启功先生的真传,在一次书画拍卖会上卖到过高价。
刘书记在我办公室里挂着他的手,显然有着深意。但我实在是没心思去想,于是把一双腿高高的架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撞进来!现在老子是个副县长,没有人敢随便进我的门。这可与在苏西乡有着天壤之别,在苏西乡,随便一个杀猪的人,或者一个站都站不稳的老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地闯进我的办公室。
放在桌子上的又响了起来。我没去看,心里骂道:“又是哪个马屁精呢?”
不屈不饶地一直响,吵得我烦闷至极,于是一把抓起来,冲着吼道:“谁呀?”
“我是你妈呢。”
“我还是你爷爷呢!”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才觉得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于是赶紧去看显示屏,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来电话的是陈雅致副局长,衡岳市高速公路指挥部副主任。
我是没想到她会给我电话,更没想到她会在电话里把自己升了一级。因为,她从来没在我面前称自己是我的妈妈。
电话里沉默了半响,我又不敢说话。只好捏着话筒贴紧耳朵,颤颤惊惊地等待电话那端的训斥。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我只听到话筒里传过来均匀的呼吸。
我只好说:“陈局长,我不知道是您。”
电话里笑了一下,说:“小陈,里好像火气很大嘛。”
我忙着解释说:“对不起,陈局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告诉你吧!你这是范进中举现象。”陈雅致此时说话的声音有点冷冰冰了,让我感觉如坠冰窟。
我嗫嚅着,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出来。我这个副县长,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堆狗屎。以她的本事,要拿我下来,简直比撕一张纸还容易。
我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妈!”
陈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