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县出土了大文物,十八具石棺就是十八部历史,每一具石棺都是一个传奇。中部省直接下命令,十八具石棺统一运到省里保存。
县委派来十台车,每台车配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开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长压阵,车队前后十几台,气势浩大,警笛齐鸣,呜呀呜呀走了。
车队一走,县市文物干部即作鸟兽散,县公安局的干警也走了,整个工地就剩下我和郝强,还有两个小警察,一个几个人深的大坑。
赵德全像鬼魅一样钻出来,嬉笑着脸对我说:“陈领导,你怎么不随省里干部一起走啊?我还以为你要升官到省里去了呢。动不动就抓人,架子大嘛。”
我瞪着牛卵一样的眼吼道:“赵德全,闭上你的臭嘴。我是维护国家财产安全,你知道个屁啊。”
赵德全并不怕我的吼,依旧嬉皮笑脸:“我怎么不懂哩?连人都是国家的,何况地底下的东西。陈领导,你以为我们老鹰嘴是看中金银财宝啊?我们看的是自己祖宗,尽孝呢。”
“滚你娘的蛋!”我骂道:“少给我胡咧咧,该干嘛干嘛去。”
赵德全并不走,看着我迟疑一下问:“陈领导,这地,你们还要不要?”
“怎么不要了?”
“坟地啊,不吉利。要不,我们换块地?”
“换哪里?”
“随便你挑啊。”赵德全伸出手来:“不过,要钱了啊。”
“要什么钱?”我疑惑不解。
“这块地,你拿不中用的户口换走了,换块地,你不拿钱,说不过去哩。”他狡黠地笑,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背转身,摇摇摆摆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朝地上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大喊道:“你凭什么说户口不中用?”
赵德全回转身,轻蔑地朝我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明白么?”
工地上又寂静无声了,郝强凑过来说:“要不,抓了他,关几天黑屋子,看他还狂不狂。”
我捶了一下腰眼,白了他一眼说:“你觉得能抓,你就去抓,不关我事。”
郝强讪讪地笑:“我不是想给你出口气吗。”
“早着呢。这点气受不了,早晚会气死。后面还有更多的气等着受,等着吧。”我说,看着停在路边的车,问他:“会不会开车啊?”
郝强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嬉笑着说:“车里有美女在,我可不想去做电灯泡。”
我吃一惊,丢下他,朝车子走过去。
车里坐着黄微微,看到我过来,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轻声问道:“忙完了?”
我还在吃惊中,赶紧问:“陈萌呢?你没走啊。”
“我不想走。车让陈萌开回去了,我陪陪你,你看你,一脸胡子,憔悴死了。”她心疼地拉起我的手,柔声说:“晚上我给你炖锅汤吧,补一补身子。”
我摸一把脸,胡子扎得我手心生疼,借着车后视镜看一眼,镜子里仿佛是个山顶洞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一头蓬乱的头发,满脸稀里哗啦的胡子。
“我拿什么给你炖汤呀?”我双手一摊说:“我自己没开火,没工具呀。”
“我有。”黄微微拉着我欢跳地走到后备箱,打开一看,里面一只炖锅,几包食材,一个尿素袋子里居然还装着一只老母鸡。
“我带来的。”她幸福的微笑,一副居家女人样子:“这锅汤,绝对好喝,我可是找林隐酒楼的大厨学的,独家配方。”
我想象着一个娇娇的秀,不耻下问找人学厨艺。我明白,她去学习的时候,内心一定充满着满满的幸福感。我又想象着她双手提着一个尿素袋子,里面一只咕咕叫的母鸡,走在大街上,形同家庭妇女,不由感动起来,说:“微微,辛苦你了。”
她嘴一噘,故作生气道:“肉麻死了。”
我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揉了揉说:“怎么要想到给我来炖汤呢?”
“有人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她脸一红,拉开车门哧溜溜了进去,吃吃地笑。
女人只要有心,总能总结出令人难以拒绝的经验。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激灵,在苏西这块地方,还有一个女子等着朗朗书声里。
我这样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去,不亚于在老乡政府的上空扔下一个炸弹。
我从另一边车门上去,仰靠在座椅背上,长叹口气说:“微微,你还是回去吧。苏西乡那地方,鸟都不拉屎。我怕委屈你。”
“不!”她倔强地回答我:“我不怕,何况,我在乡下生活过,什么没见过啊。”
“要不,我们去县里宾馆,晚上找奇善一起来,一起享受你的手艺?”我试探着她。
“不。”她还是很坚决,斜着眼看着我说:“你什么东西都愿意拿出去分享么?”
我点点头。
她脸一寒,说:“包括老婆?”
我刚想分辨,窗外传来突突的摩托车声,郝强载着两个小警察,在我们车边停住,问我:“领导,我们先走了?”
我挥挥手说:“回去吧,没事。”
等到郝强的摩托车走远了,黄微微寒着脸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我故意装傻,问道:“什么话?”
她沉吟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在苏西乡有人?怕我去?”
我心虚地笑,摇着手说:“没有的事。谁会看上我啊。乡下姑娘现实着呢。”
“鬼信你的话。要是没有,我们回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