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一切憧憬,真的是我奢望了。
安羽倾神情疲惫地将目光从慕寒渊身上移开,第一次觉得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当真无可奈何,别无所求。
慕寒渊一把抓住安羽倾的手,罕见急迫地摇摇头:“别这样。”
安羽倾转头含笑看向慕寒渊,眼中噙着泪光:“我怎样?”
不给慕寒渊解释的机会,颜琪冲上来死死扣住慕寒渊的手腕,哭泣着说道:“寒渊哥哥,你救救我妈妈,救救她!”
安羽倾淡淡瞟了一眼,此时亚斯正拽着颜母的头发,神情冷峻,而颜母鼻涕眼泪横流,恐惧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双手合拢地跪求亚斯,前所未有的狼狈。
这一刻,安羽倾甚至邪恶地觉得,落到亚斯手中,纵然慕寒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保证颜家人安然无恙。即便是十年前在安家,她也从未生出过这么恶毒的念头,可是颜家人一再相逼,颜琪缠着慕寒渊不放,颜母更是要赶尽杀绝,这种人,如何取得别人的原谅?
秦榄双手泛凉,他下意识搓搓,尽量不去看安羽倾冰冷至极的神情,见惯了她温婉聪慧的模样,所以此刻的她,让秦榄无所适从。
短短几分钟,慕寒渊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他知道就凭颜母所做的一切,即便被亚斯弄死也不足为过,可是,可是现在是在医院啊,更何况以慕家跟颜家的关系,又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在慕寒渊迈出步子的那一刻,安羽倾的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她觉得自己没了心,却又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可以就此终结。
对于喜欢的人,安羽倾可以具备无限的耐心,以前是对洛岸,后来是对慕寒渊,可是现在,安羽倾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她曾经从一个懦弱无力的小女生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其中对她帮助最大的人就是慕寒渊,她爱慕他,感激他,尊重他,从一开始的抬头仰视变得逐渐执手并肩,安羽倾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因为他是慕寒渊啊,她得到了世间最桀骜不驯的男人的心,便天真的以为就可以得到最独一无二的爱情,可是梦醒时分,她才恍然明白在这段时间里活得最糊涂的人正是她自己。
不是每一次付出都会得到回报,正如不是每一份情感都会保持最初的单纯,他们到底是输给了慕寒渊跟颜琪的过去,输给了命运无常。
安羽倾在转身之际泪如雨下,慕寒渊曾经是他的天,而现在她的世界再无晴空。
将洛岸从心底剔除安羽倾花了几个月,那是慕寒渊不顾一切却又温柔并济的强壤夺,可是此时此刻······安羽倾颤抖着扶上自己的胸口,那里难过的好像要停跳一样,如果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又要花费多长时间?是一辈子?还是要持续到下辈子?
······
叶绍清从手术室出来,他抬手摘下口罩,眼中带着罕见的灰色,他淡淡看了眼面前的混乱状况,最后抬眸看向安羽倾:“他本来就有心肌衰弱的症状,并且已经到了最后时期,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安羽倾愕然,片刻后她木然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心肌衰弱,绍清,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亚蓝呢?他怎么样了?”
叶绍清眼中的灰色更甚,他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那一枪正好打在衰弱区。”
“所以呢?”亚斯音调毫无起伏地问道。
叶绍清缓缓摇头:“回天乏术。”
安羽倾红肿的眼睛重新变得通红,她颤抖着抓住叶绍清的胳膊,极力想表达清楚:“绍清,你是a市最好的医生,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正因为他是a市最好的医生。”亚斯淡淡接道。
叶绍清闻言看向亚斯,男人脸上连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像是雪山之巅的最后一抹清润,而现在,这抹清润也即将冻结。叶绍清以前只觉得亚斯为人虽然残忍,但却充斥着对强者践踏的兴趣,那是足够让一个人永远运转下去的动力,可是亚斯现在逐渐丧失了这种动力,明明还是俊美无双的容颜,却好像苍老了很多,他依旧修身玉立,站在那里无人能出其右,然后散发出浓浓的孤寂。
亚蓝是亚斯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安羽倾缓缓闭上双眼,面如死灰。她的痛苦,绝非看到的那么简单,原来亚蓝不仅爱她,还是那么卑微地爱着她,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仍旧在最后一刻说想要带她离开,是因为看到现在的她并不幸福吗?给不了的幸福,却还是想要尝试,这是一种入骨的执念。
“我带他回家。”亚斯忽然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好像在说明自己的兴趣爱好一样随意,但其中的悲哀痛苦,仔细一听便能辨别出来。
叶绍清闻言再度开口:“他撑不到回去,他现在想要见你,还有你,羽倾。”
站在身后的慕寒渊身形一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亚蓝用他的一条命,在安羽倾心中刻下了永远的痕迹。
安羽倾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亚斯紧随其后,手术室内,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停止运行,只有心电图在微弱地跳动。
亚蓝沉重的呼吸声响彻耳畔,安羽倾站在病**前不远处,双脚犹如被钉在地面上,怎么都移动不了。亚斯缓缓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覆上亚蓝的眉眼,嘴角含笑地轻声说道:“亚蓝,哥哥带你回家。”
“哥哥······”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