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北宫雪对着窗口站了整整一夜。
心痛之余,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清晨时分,有人来敲门,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三徒弟慕云念。
慕云念祖籍秦池,后来秦池被划为西凉国土,她与夫君一起,将漱芳斋秦池分店搬来了西凉城。昨日在暴雨中遇到失魂落魄的自己,惊讶之余,连拉带拽将自己带回了家。
“师父,您怎么样了?”她手中端着一碗羹汤,满脸关切。
“我没事,昨天,谢谢你了。”北宫雪扭过头,憔悴的脸上硬是扯出一抹浅笑,不想让她担心。
“师父跟徒儿还有什么客气的,只要您没事就好,昨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慕云念碎碎念着,将羹汤端到了她面前,“师父,先把这碗乌鸡姜丝羹喝了吧,暖暖身子。昨天雨太大,我差人去拿衣服,人家铺子没开门,我又让他们去了,一会等衣服拿回来,您再换身衣服。”
“不必麻烦。”北宫雪接过碗抿了一小口便将碗放下了,一是她没什么胃口,二是她有更着急的事情要办。外面隐隐约约有鼓乐的声音,想想也知道是在庆祝帝后大婚。
她“啪”的将碗放到了桌子上。
动作太大,吓了慕云念一跳,她猛的一个激灵,开口道:“是不是不合口味?师父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你这里有没有马?”
“啊……”慕云念呆住了。
马有是有,可家中就一匹马,是平日里用来运送货物的,要是吃了,送货可怎么办?思来想去,她硬着头皮问道:“师父,家中就只有一匹马,您要是想吃,我去外面给您买点驴肉行吗?”
“……!”
北宫雪险些被她脱线的思维给逗乐了,咳了两声道:“师父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等回来就将马还你。”
“啊……”慕云念再次惊呼出声,不太想念似的小声问道:“不是吃啊?”见北宫雪不语,她尴尬的挠挠头,“那好,师父您稍等,我这就去将马牵近来。”
“快一些!”她催促。
日头刚露出来,按这个时代人们的习俗,太阳未上三竿,吉时就还未到,现在去,也许还来得及!北宫雪在心中打定主意,就算不能阻止他,也要将话说清楚。
何去何从,让他自己选择!
拉过缰绳,她头也不回的奔向皇宫。
当然,走之前,她先问清楚了方位,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走错路了!
慕云念站在门前望着她绝尘而去,脑袋中还没有想清楚她为什么要去皇宫。今日是帝后大婚的日子,送贺礼,貌似也轮不到师父啊!
不过师父自然有师父的打算,不是她能理解的,于是挑挑眉梢回家了。
此时的西凉皇宫中,锣鼓喧天,喜乐交织,文武百官分成两排站立候命,长长的队伍从金銮殿门前一直延伸到宫殿之外的台阶下。场面之宏大,丝毫不亚于百里玉衍登基那日。
而百里玉衍,正站在寝殿门前,目光复杂的望着窗外不远处一株紫楠。
少白趴在他床榻中央,眯缝着狭长的狐狸眼小憩。
据悉,自皇帝登基以来,能爬上龙床的,只有这只肥硕的走路都左摇右晃的白毛狐狸。宫中曾有人私下议论,说这白狐早已修炼成精,每当入夜便会幻化成人形,勾引陛下,才导致陛下迟迟不肯纳妃。
当然,说归说,也没有人见过。
江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正中的少白,今日皇后入宫,恐怕这龙榻之上就再没有这畜生的位置了。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老奴侍候您换上礼服吧。”
月恒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愁容。
闻言,百里玉衍眉心微动,似是在考虑着什么。片刻后,他谪仙般的清越脱俗脸有了些许松动,寡薄的唇轻启,吐出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好。”
月恒欲言又止,脸上愁容更甚。
等到百里玉衍换好衣服,他才走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您真的想好了?”
百里玉衍并不作答,淡漠的目光透过他的肩膀,望着前方。
麻木,且期盼。
“皇上……”月恒有些着急了。
“按朕昨日交待你的做。”百里玉衍面无表情,语气中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月恒头一低,拱手道:“臣遵旨,只是护国公那边……”
“你只管去传朕的旨意,若他无异心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不会亏待旖珊。若是他有心谋反,自然也有国法家规惩处,朕也不会姑息。”
“臣告退。”
月恒离开后,房中只剩下江玄一人,深沉的眸望着百里玉衍背影,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个时辰后,北宫雪终于到了皇宫门前。
平日里守卫森严的皇宫大门此时四敞大开着,大红的喜字与锦旗将城门装点的喜气洋洋,就连大门两侧把守的侍卫,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
她唇角扬起一抹苦笑,看来,她今日是沾了这位“皇后”的光,否则,她连宫门都进不去吧。
“驾!”策马扬鞭,身影消失在宫墙人。
她刚走,宫墙上便站出来一个人。
正是流光,他望着北宫雪的背影扬唇一笑,沉声道:“关闭宫门!”
吱吱扭扭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宫门“砰”一声关上了。
然而,赶时间的北宫雪并不知道,这扇门究竟是为谁而的开。她沿着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