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锐痛蓦地在她心间划开,被极力满仓在记忆深处的那个最不愿回想的窝囊事,在听到人已完全转换之时,感动感激如生命力超强的杂草疯狂地滋长她真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火光映得她黑发艳丽红动,只见她失神地喃喃说道,声音微颤,优美颤抖的唇上带着一抹万分惊恐的不敢置信,“相公……那人是你!”
他闻言也大喜,目光灼灼,情不自禁地吻上她扇动翘密的眼睫。
“你想起来了?”
她重重点头,目光盈盈地注视着他,半响含泪一笑,酸涩涌上喉间,竟不禁颤声,道,“那一下,滚滚黑云遮天,好似要把阳光撕碎后抛下,这天变得快,逛庙会的人太多,一时大家都忙着应付落雨后的麻烦,挤挤嚷嚷中,我与谨心走散,我心中一直挂念她安危,可惜又无能为力地随着人流涌向前去,我明明能听见谨心的呼叫,然而却始终无法靠近也看不清她在哪里?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怕自己弄丢了妹妹回去无法跟爹爹和大娘交代,一时心里乱成棉絮,再没心思去关注其他!我当时只记得,身前身侧都有人撞得我颠簸难行,唯身后好似被谁刻意挡住而又为我留出的一点儿空隙,我刚想回头去谢,谁知身后人居然……居然……相公你啊……”
她说到这儿说不下去,实在是丢丑极了!
那人居然……她真以为是遇上登徒浪子了,顿时吓得整张脸雪白,大脑心里更是如白雪一般一片苍茫,唯一还有一点勇气便拿去用来叱责登徒浪子几句,哪还有心思去看那人长成何样?
虽然事过之后她还有点不忿,回家路上还想着把这事与爹爹一说,让爹爹出面教训这些世风日下的恶徒,然而最后还是被自己学习的《女诫》,指导的忘记论,将此人彻底排挤出列!
他轻轻笑着应下,俊美坚毅的脸庞显得洋洋得意的,满身心都是她将他认出的喜悦,完全忽略了她当时破口大骂的那句污蔑。
其实,那算得了什么呢?
以为从此错过的缘分又因天意再聚了,所有前嫌,都是可以化作浮云湮灭的“那珍珠呢?还记得吗?是哪的?你那时不过五岁,怕是再难想起吧!”
俞瑾凝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样一早就相遇的缘分,现在才听得,真真让她感到惊奇心悸的,心中的激荡犹如巨石打落的湖面,一圈圈地涟漪像她软化的心底涌出的暖意,层层加大着,绝美的面庞似乎也因此刻的激动失去了一贯的端贤,笼罩上一种至深的追悔莫及。
重来事事都堪嗟!
她真的只是认为,她和他不过在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原来他的苦心造诣也放在了她身上,她怎能把他忘记?
如果他也和她一样,那她俞瑾凝这辈子,生为谁开花?泪为谁而淌?
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对她这样好的男子了!
如此悲喜交加,感叹良缘,她此刻就想哭倒在他怀中,去向他认错!然而她又明白,他等的答案是什么!
她逼回些泪水,柔和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动听,还有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颤抖,“其实……相公这一说,我还是能想起来的……那****随父亲到尤将军府上做客,奶妈带我去花园**,我便一直听着一段哭声不断,像是从花园对面传来,为此好奇不已。趁着奶妈去茅厕,我便偷偷绕过花园长廊,站在一根柱子后,高挂的灯笼宛如一道巨大的光,照见男孩黑暗哭泣的角落。我看着他回首、焦急、哭泣;看着他不惧污浊翻找草地上块块碎石;听着他嘴中喃喃,‘那颗珍珠哪去了哪去了?’他似乎很急、很忙、很疲倦,那模样,让我很想帮助他!当瞅见他手中拿着的其他珠儿,一瞧正和我耳上珍珠坠子颜色相同尺寸相近,我便取下一边耳坠,找来石头砸碎了金钩,把它当作你要的那颗,送给了……你!”
她一下从他身上滑下去,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幽黯眸中亮起的疑惑,忽地低低抽泣起来,“相公……我没非分之想的,我只是看着你孱弱的身子都哭到抽搐,还在寻找那颗珠儿,我只是不想看你流泪,举手之劳能让你免了伤痛,我愿意帮你的忙!我小小年纪,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知道给了你一颗不是你想要的珍珠,是无法替代你心里的痛失,只会让你因为无法再进到那位将军的府邸寻找,让你母亲送给你的珠儿永远的和你天各一方,你会怪我帮倒忙吗?”
“凝儿……”他抓紧了她的手腕,紧紧地,像是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开,“怎么会……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相公,对不起……”一声带着愧疚,和满满自责的声音响彻暗夜林间,声音显得颤抖,透着一股错过收不回的悲哀。
这声对不起,让已经伸手拥抱她的赫炎晋猛地一颤,心好像被纠扯着痛起来。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人的极为玄妙的改变,他失去了母亲的遗物,然而得到的却是她的真心,他转头望去,暗夜下的林间,青草依依,随风飘扬,夏茂冬凋,世间万物不能长久,然而一份真情,却能至死不渝!
宿命的牵绊,不是人人都能拥有,也不是人人都能看清暗藏的一丝牵连的!
他揽过她的纤腰,低低地叹气,“过去年华如电掣,瑾凝,我将用我此生,来印证,你对我的重要!我的手中明珠,是你……”
她抬起含泪的眼,黑色的眼眸中盛满了震惊的光芒,似乎夹杂着喜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