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累了,一整夜没合眼,心也累!
见司马萌玉手脚极利索,稍稍忍了自己心底的不自然,起身绕去了隔壁屋子。
司马萌玉,干嘛要来和自己说这话?
她就算冷嘲热讽,她俞瑾凝也能招架得宜,原来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女子啊!
司马萌玉也算尽心尽责。
她对待别人或许总是一副清高相,但对于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她也会乖巧温柔,服侍周到。
准时换布,为他测温,赫炎晋汗发时还会不辞辛劳地为他抹汗擦身,再置换好干爽的衣物。
三个时辰后,她瞧见赫炎晋手指微微颤动了下,带起了她嘴角惊喜的笑容。
再见他睫毛轻颤,似乎要醒来的样子。她惊喜的扬声想唤,却猛然又震住,目光一转,已见她飞快跪坐在脚踏,趴在他手边睡去。
赫炎晋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趴伏在身边沉沉睡着的人儿,微微一笑。
“萌儿……”
司马萌玉微蹙了眉,却是睡沉的样子,并未对此声呼唤产生多大反应。赫炎晋目光一暖,又唤了声。
她这才转头埋首于袖下,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爷?!你醒了……”
她目光中流露着惊喜,灼灼地看着他,一层雾气蒙住了她灵动的双眸。
“爷,妾身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你,还让你病了一场……”
赫炎晋微微一笑,启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涸难受,他便将手挪去,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俩人垂目直对,眸光中生出万千明媚的**。
他的手很稳,看来高烧褪尽。
掌心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温暖源源而来,她抿着唇,吸着泪,心里激动不已。
这一刻,被爱护的感觉,如春风,沐浴她全身。
“爷,你饿不饿……我真傻……你一定是饿了……你等着,萌儿给你弄点吃的!”
她才刚要起身,赫炎晋握着她的手便向下一扣,似乎不想让她离开。
他已经睡了好久好久,在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一个温软的小手在他手心里停留,他还能听到她的嘤咛细语,可当他想要睁眼看他时,却发现,那人影是那样模糊,只轻轻地来轻轻地去。
他那一刻真害怕,怕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就这样守在这里?累不累!”他挣扎着起身,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
司马萌玉猛然一怔,而后淡然笑道,“妾身做错事,就该受这惩罚!爷若是想骂我只管教训,只要爷高兴,不用理会妾身如何如何!”
赫炎晋呵笑了声,凝着她的眉眼,有些话,似乎不用刻意挑明的说,是该教训还是该爱护,皆是心照。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呢?”
司马萌玉眼中的柔水有一瞬被砸入巨石,掀起了心底的滔天巨浪。
她急忙别开眼,佯装帮他整理被褥的借势忍耐了下,才轻笑道,“少夫人昨日淋了一场大雨,她心里忧着爷的身子,回来时也病倒了,正在隔壁屋子休息呢!”
“是吗?”赫炎晋看着她,深邃的眸底如同千年寒潭般阴沉,耐人寻味。
司马萌玉面色微滞,他的语气虽然悠散,但他凌厉的视线却让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层冷汗。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可是她说的是事实,也没有可落把柄的地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或许,只是她紧张罢了。
“去把蟾宫等人叫来吧……”
“爷不先吃点东西吗?你这身子才刚好……”她眨了眨覆着水雾的大眼睛,脸上闪动这既难过又心疼的神色,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哀求道,“粥吧c不好……”
赫炎晋眼微眯,半响,轻轻颔首。
司马萌玉辗转回来,将手中热粥递上。
“爷……”司马萌玉咬唇艰难吐字,两只纤纤玉手紧握在一起,像是极力在挣扎着什么?
赫炎晋眼眸一暗,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深邃的瞳眸里闪动着熠熠光辉。
司马萌玉性格他甚了解,率真坦白,能让她这般欲言又止,定是大事!
他定定的望着她,轻柔了嗓音,“何必跟我见外?!有话直说。”
“爷,是今晚就走吗?”
“嗯!”
“我……我有件事要跟爷说……”
俞瑾凝醒来,天已见暗。
四壁书画,榻前琴棋,几上古籍,盏中清茶。
是别苑书房来着,她还记得她睡前还念着兵法,想尽可能多学多记,于是就睡到这儿来了!
她一惊,豁然起身冲出门来,见着院内再不是从前的雅致安静,站满了陌生与熟悉的面孔,个个身披戎甲,手持佩剑,扎堆议论着什么?
因她出现,全都闻声看了过来。
她浑身一震,正要逃来着,脑中迅速闪过赫炎晋指挥调派的念头,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他还在!
这是她随后想起来的事,她生怕自己起晚了,大军走了,他并没有来带她。
思绪又是一转,嘴角也浅浅地绽开笑容。
他醒来,裁了!
她抬眸望向隔壁烛火摇曳,倒映着一排排黑影的墙壁,她想进去看看他,可也知道,这时现身,会打扰里边人的决断。
他浪费好几个时辰,不可再因其他事,搅了大局。
她便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围在门边的将士朝她颔首退让,她微笑回礼,倚在门窗边,听那人说话。
先听他厉厉之声,洪武有力,丹田气足。心中大石终算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