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居人南北军团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在我脑袋发麻的时候，刘晓问了一句。
“我看看……大约有五十公里”
“够了”
刘晓这句话解决了我心中的疑惑。
“把新月家族的部队拉回去，让火绒和炎枫家族放弃投石机阵地，戍守山脊”
火绒家族的传令官瞪着眼睛望着我。
“不利用这个机会多轧死一些吗？”
我可以想象，这些精于技艺的工匠们有多惜它们辛苦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
我也可以想象，削平了山坡所搭建起来的投石机阵地有多么的壮观。
同样就更不难理解，他们对自己所建造的机械的信心。
这些东西肯定能够给穴居人军队造成巨大的伤害，说真的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是。
不管多消灭多少敌人，我们只是坐在指挥室里讨论着纸面上的数据罢了。
不在前线，就无法体会到真正的危险和绝望。
也无法记住，我们到底为什么而在打仗。
和李堂堂一起的经历让我非常确切地知道这一问题的答案。
我们在这里承受着极限的压力的紧张，不是为了多消灭几个穴居人，更不是为了保证黎明山脉的土地上没有穴居人的足迹。
而是为了让更多的精灵能够幸存下来。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违背这一初衷。
“我非常理解，投石机阵地可以消灭很多敌人，但它无法消灭北边的二十万穴居人军团”
“新月家族的佣兵们组成的防线无法永远阻挡住夜晚中的穴居人，把部队拉到山脊上去利用地形优势来保全实力”
“等待明天早上的总攻，才是明智的”
火绒家的传令官似乎被我说动了，他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立刻开始传达新的情报。
“对了，用于明天冲锋时的战车，现在的进度是多少”
传令官从圆桌上翻出一张纸。
“已经准备了三十辆，预计到明天早上能够完工三百”
这意味着火绒家族的工匠们将会彻夜打造这些机器。
但他们的手艺，值得信赖。
“南方的魔力涡流在加强，似乎是因为大规模的天气魔法和覆盖黎明山脉的大结界发生了作用”
“大结界的一部分被扰乱，使得其遮蔽能力减弱了，但这部分被扰乱的魔力流，同样也影响了我们的魔法”
又是坏消息。
一进入黄昏，来的几乎全都是坏消息。
“会怎么样？”
白木家的传令官说的太专业了，听不太懂，我更关心后果。
“在发动魔法的时候，会遇到魔力流不稳的情况，好一点会影响魔法的效果，差一点，就根本放不了魔法”
艾丽给我来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公主殿下不愧是精通魔法。
“会给明天的行动带来影响吗？”
这是我最关心的。
传令官的两只眼睛里忽然变得犹豫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大规模的魔法相互影响，残留下来的魔力涡流可能会持续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最好别指望”
艾丽说的更直白了。
这简直让我快要发疯了。
南边的部队基本都是由法师构成，这样一搞，还打个屁的仗啊。
“那可不行，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的”
铄石家的传令官走了上来，面色凝重。
这个家族的精灵们都精通各种战术战法，因此对于魔法的使用也是熟悉的。
他显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因此他都没有在白木家的传令官面前摆出那副优人一等的态度。
而挂在他脸上的，是明显的紧张。
“我们可以尝试用恢复魔法来稳定这一区域内的扰动”
白木家的传令官似乎提出了什么好的建议。
“既然安波拉老爷爷也在前线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
艾丽说道。
“但要应付这么大的空间，需要庞大的魔力总量”
艾丽说道这里，表情变得沮丧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她的魔力没有冷却的话，就可以亲自上前线去支持自己的臣民了。
幸伙心里的这种遗憾，从灵魂链接上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我。
这种时候真的很想、很想，能够帮她分担一些。
“如果让阵线往前推进的话，也同样可以避开涡流范围”
铄石家族的传令官自告奋勇。
他的这个建议，会让南边军团的铄石家族部队陷入绝望般的突击之中。
好像扮演破冰船的角色，一口气扎进穴居人的海洋里。
“这不行，如果失去了你们，打仗还有什么意义？”
铄石家的传令官听了我的话，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这个脑袋里只有荣誉和命令的、内心火热的精灵，大概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这种担忧吧。
“同样，把阵地撤回到山脊上来，放弃之前的天气魔法吧”
“把法师集中起来，尝试尽快修复你们说的涡流”
“但是如果修不好或者效果不明显的话，就放弃修复保存魔力”
“铄石家族的部队在明天总攻开始之前，保护好整个南方军团，就是你们的使命”
两位传令官点了点头。
夜……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对于黎明山脉所有的精灵而言，恐怕都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