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说劝不动七叔,那就是真的劝不动了,他们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不过,叶言不准备放弃,他们劝不动,不代表自己就不行。
如果是以前,叶言说话自然没啥份量,就算他是村里唯一的几个大学生之一,身份上就会被村里人抬高一等,但年纪和辈分摆在那里,七叔总会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
现在就不同了,先不说从小七叔就对自己特别好,有啥好东西都是先惦记着他,有时候待他比亲闺女还亲。就为了这事儿,小敏妹妹穿开裆裤的时候,可没少翻白眼瞪叶言,就是因为本来应该给自己的东西,全让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爸便宜他去了。
没法子,农村人都想香火有后,越是偏僻落后的地方,这种封建思想就越是浓厚,总之就像要有个宗族传承,别在自己手上断了根,绝了种。
可是,没法子,七叔刚结婚那会儿,七婶子也确实怀过孕,生过男娃。可惜,男娃没过一岁就夭折了,之后又流产了几胎,差点没直接把七婶子弄绝育了。
还好,老天不忍七叔绝种,就在医院都断定七婶子流产太多不能再生的时候,小敏这丫头蹭蹭的从七婶子肚脐眼里钻了出来,给七叔家留了一个血脉。
不过,从小敏出生之后,不管七叔七婶怎么折腾,这肚皮就跟铁打的一样,真如医院所说,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
农村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总是多多少少有一些,而全阳村这种地方,这观念尤其重,家里要是没个男娃,瞅着那些家里生了男娃的人家,这脸面都得自矮一截。
这不,小时候不管家里多穷多苦,只要叶言这男娃娃光着屁股到人家女娃娃家里去蹭吃蹭喝,还真没几家会不把好吃的往他兜里塞塞。临了还会问一句:“小屁股,你愿不愿意给我家当儿子呀,有好吃的哟。”
当然,那时候大家都穷,最穷穷得都揭不开锅的人家,也有把自家养不起的娃娃过继给别人家当儿子的。所以,那时候叶言家里穷,他去别人家蹭吃喝的时候,那些条件稍微好一点点的,都会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上那么一句,谁让自己家里只有丫头片子,裆下没长根传宗接代的蚯蚓呢。
七叔和老爸关系特好,据说年轻时一起上山打猎砍柴遇到大野猪,要不是叶言他爸挡在七叔前面,怕是七叔早就被野猪王拱死了。
所以,就算老叶家最穷最苦的那段时间,即便是七叔想要个儿子想疯了,都没开口要跟老爸老妈提过继叶言的事情。不过,想要有个后那是肯定的,所以也就有了嘴巴上鼓动鼓动小时候的叶言,把小敏许配给他的玩笑话。
再说了,现在叶言可是村里有名的企业家,大老板,随便一出手都是几十万百万的生意。七叔又在自家手底下帮工,算是半个公司职员都说得过去,何况村里那么多人现在给老叶家帮忙干活领工钱,叶言这位老板的话语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七叔病了,肝癌,而且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不做治疗,七叔最多能活三个月,做治疗,还能保七叔一年有余。
这是个生命选择题,是选择钱还是选择命的问题,可是七叔考虑的却是不想欠叶言一家人情,也不想给家里增加更多负担,竟然偷偷跑了回来,直接放弃治疗,这让叶言对这位质朴的七叔不知道该气还是该骂。
“别说是一年,就算只能多活一个月,我也得把七叔劝回医院去。”心里憋了口气,叶言一推门,直接进了七叔他们家大院。
叶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按照一般的乡里习俗,看病一般都只能在上午去看病的,不然有些人会有些忌讳。不过,叶言可不管那些,晚一天来劝七叔,那就是晚一天治疗的机会,就是让七叔早点死,他叶言做不到。
刚进七叔家堂屋,就听到里面有人咳嗽,隐隐约约还有哭泣的声音,听声音有些熟悉,咳嗽的估计是卧病在床的七叔,在里屋哭的,有可能是七婶子。
“七叔七婶在吗,我言子,来看你们啦。”没有直接进屋,叶言在外面故意嚎了一嗓子,好让屋里的人有个准备,擦擦眼泪啥的。
“小言来啦,快进来,我和你叔都在屋里呢。”过了会儿,屋里显然收拾了一下,叶言寻着声进了里屋,给七叔七婶打招呼。
看到叶言过来,瞅着他那张严肃的脸,七叔就知道他肯定从家里晓得了自己生病的事情。
“言子,这都多久没来叔家啦。累着了吧,你先坐会儿,我让你婶子给你做顿好吃的去。”
“叔,就别让婶子忙活了,我不饿。”叶言把椅子拉近了点,想靠七叔近点儿,好说话。
“别别别,言子你别离我太近,你叔我得的是肝上的毛病,离太近可别把你给传染咯。”看着叶言往自己这边靠,七叔连忙往床后边退,伸手拦住叶言,不让他过来。
“是啊,言子,听你七叔的。你叔病了,你别靠他太近,婶子这就给你整点好吃的去。”七叔七婶都是老实人,自己可以挨饿,但是却不想别人吃亏。大家都是熟门熟户,从小就打心眼里把叶言当女婿半个儿子看待,现在生病了,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怕把病给人传染咯。
“叔,婶子,你们这都说啥呢。”叶言摇摇头,没听七叔七婶的,依旧要往七叔这边靠近点。可是七叔七婶不答应,愣是把他给拉开,叶言也只能苦笑作罢。
“叔,婶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