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夕城已经三个月了,当初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完成对楚夕沫的承诺,谁想回到家我却没了那份势头,天天窝在家里书写着满心的愁绪,唯一的成果就是不久前完成的翼》,虽然它得到了出版社的认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和许多事情比起来,再次进入青春文坛已是无足轻重。
新书发布会在几天后举行,没办法推拒的情况下我只好强打起精神头,挂着模糊的微笑出现在记者面前。他们问了好多问题,我都记不清到底编了多少谎言来捍卫自己的**,唯独问到“型是什么”的时候,我说了实话,不过他们大概只记住了我的话语,没有注意我当时的状态,落寞的连呼吸都变成了浅灰色。莫羽曦的身影正是在这个时候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如果她也在现场,恐怕会是唯一看懂我的人吧。
《残翼》的成功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改变,每天仍旧待在家里,将现实中为完成的故事在之上延续下来,或许真的拥有过太多幻想,《雪枫语》很快就完成了,拜它所赐我再度成为最受关注的人之一,只可惜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早已看淡了,再多的支持和宠爱也换不来她的一声“轻含”,没有意义的努力,以及没有意义的成功。
在两部作品之后,我终于停下了笔,开始调查起楚夕沫的经纪公司“心语之声”,很好听的名字下却有那么不堪的环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表里不一吧。除了收集和楚夕沫的死相关的证据,我并没有过多思考要怎么才能将“心语之声”从娱乐圈中抹消,大概是因为父亲给我的优越感,一个不算大的经纪公司还没有被我当成是难啃的骨头。离开夕城七个多月后,我行动了,很直接地收购了“心语之声”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美其名曰是将其作为我们家进入娱乐圈的第一步,实际上只是我为了架空原有的掌权人用的一种暴力手段而已。
第八个月刚开始不久我就将原“心语之声”的董事长和夕沫的经纪人送上了法庭,至于她父母的债主,这个时候应该在想办法筹钱为自己保命吧,我不否认在背后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不过那也只是在他们应受的惩罚上多加了一点催化剂而已。在法院宣判前我又一次接受了采访,这一次我没有试图掩藏,向所有人公开了自己的目的,一部分是因为想替楚夕沫换来更多的同情和辩护,另一部分是因为想让更多人替我分担沉重的真相。当然我并没有解释和夕沫之间的关系。在所有人眼中清白单纯的关系都不会让我如此兴师动众,而且在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中,也算完成了她一个未圆的梦。
在法院宣判后不久,我又来到了为楚夕沫尸检的医院,上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医院准备处理她的尸体,百般沟通下才存放到了现在,我并不奇怪她的家人为什么没来认领,就算是她弟弟在被威胁后也没有多少勇气敢这么做。
没有长时间端详她的面容,保存的再好也是僵硬、冰冷的。匆匆将她放入准备好的棺木中,匆匆来到附近的火葬场,又匆匆将她送入了烈焰之中,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感觉让她的**多存在一秒,她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就会多痛苦一秒。
许久,焚尸炉平静了下来,看着一小捧一小捧放入盒中的骨灰。不由感慨着人的一生终究还是要灰飞烟灭。回到家我将她摆放在了书桌的一角,没有香火、没有贡品,也没有向她诉说什么。也许实在感受着她微凉的气息,也许是在传递着我微热的思念,还也许只是想给她一股家的温暖。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陷入了空白的状态,试着写文章,却从一点点充实的纸张上感受到了幽冥的呼唤;试着接受综艺节目的邀请,却总在临答应前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情绪;试着掌管吞并下来的经纪公司,却感觉进进出出的全是楚夕沫。无奈之下,在离开夕城整一年的时候,我宣布永久封笔,口中说着是要找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事实上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在的生活罢了。
当天下午,我便带着行李和夕沫的骨灰再次从繁华的都市消失,不用思考要去哪里,因为目的地只有一个——夕城。正如在一年前告诉自己的那样,现在我回来了,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再回到之前夕城的住所,陈设什么的都没有变,有不少还是楚夕沫弄过来的,如今却和她本人一样失去了应有的光彩,我并没有去收拾满屋的灰尘,或许就这样让它被尘封着也是不错的选择。
拿起夕沫的骨灰盒,我第一站来到了她过去住的地方,比起我那个结着蜘蛛网的地方这里要干净许多,只是没有找到一丁点儿有关她的东西,大概是这里的房东抽了个时间收拾掉了吧。
没有多做停留,我带着她走到了相遇的那块礁石处,不知是一年时间海浪的冲刷,还是因为别样的心情,看起来它要比以前小了一些,本来棱角分明的地方也变得平整了。轻轻坐在上面,将她放在一贯的位置上,彼此依靠,想要大声说句再见,海风却总捂着我的双唇,没有我想象中的解脱,也没有和过去重叠的温暖,反而是那些折磨人的情绪膨胀了起来,想要怒吼、想要疯狂、想要宣泄,可惜那不大的心房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上限,无论被如何装填,都没有要爆裂的迹象。
我选择了逃离,而且是仓皇的,原本应该是结束的地方却成了牢笼一样的存在,虽然允许我随意进出,却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