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商贩身材高大力量大,被商贩一推,那妇女狠狠地倒在地上,妇女衣袍凌乱,发髻也松散掉了,样子极其狼狈。
“阿谨,你在哪里?”被推倒的妇女也不起身,她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慕容诗本想离去,但这声音听着实在熟悉,意识驱使着她行动,她下意识地踱步上前。
其实不止慕容诗,连翠伊也觉得那人的声音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妇女抱着双膝痛哭,嘴里好像不停地说着一个词,但说得含糊,慕容诗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待走近,妇女又停止了声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过了半刻,那妇女却又吟起诗来,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极为悲怆。她突然抬起头来,正走近的慕容诗和翠伊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被妇女突如其来的抬头吓到,而是被那妇女的模样而吓到。
“陈夫子?”慕容诗和翠伊异口同声地开口。
谁能告诉她陈夫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前这个极其狼狈的人,根本与向来端庄的陈夫子不能联系在一起。
听到有人唤她,陈夫子红肿的眼眸好像有点反映,她看向慕容诗,神色依旧呆愣。
慕容诗心下一慌,她轻轻地又喊了一声,“陈夫子,我是慕容诗,你的学生,你记得我吗?”
陈夫子的双眸转动了几下,瞳孔瞬间清明了不少,待看清来人,她突然抱住了眼前的慕容诗,然后失声痛哭了起来。
自陈夫子给她教书以来,陈夫子给她的感觉除了学识深渊外,性子一直是沉稳大方、内敛的,心事不易外露的奇女子。
被突然拥住的慕容诗,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抚了抚陈夫子的背,默默地安慰着她。
别说陈夫子哭,就是笑,慕容诗也极少见过,而且如今还哭得这般严重,如今陈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如此悲恸,慕容诗震惊之余,心里也不好受,而一旁的翠伊更是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天下能让陈夫子动容的估摸就是徐谨了。
慕容诗听说过陈夫子的事迹,陈夫子成婚前夕,边疆发生动乱,陈夫子的未婚夫徐谨亲自领兵对抗边疆,却无奈在二人的婚期前一天战死沙场。
收到徐谨的噩耗后,为了顾全陈夫子的下半辈子,定国公主动向陈氏提出解亲。
但陈夫子非但不愿解亲,还坚持和生鸡拜堂成亲,坚持与徐谨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夫妻。
与生鸡成亲无疑陈夫子的下半辈子都是守活寡,能做到这般,陈夫子对徐谨一定用情至深。
也不知陈夫子哭了多久,慕容诗觉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她正想换个姿势。这时的陈夫子渐渐止住了哭声,她从慕容诗的怀里退了出来。
“我的马车就在后面,夫子要不要随我回府梳洗梳洗?”陈夫子的泪流满面,眼睛肿得像一颗核桃,若不是眸子恢复了清明,她这副样子真如“疯婆子”无异。
陈氏点点头,朝慕容诗投向一枚感激的目光,她这副模样回府定然会吓坏府上的每一个人。
陈氏眼里一片淡漠,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要不是她通红的鼻头和红肿的双眼,慕容诗还真以为先前的那一幕只是做梦。
陈氏坐在马车上也不吭声,慕容诗和翠伊自然也不敢问,三人坐在马车上谁也不搭理谁,气氛倒是显得有点尴尬。
不过这离慕容府不远,一刻钟左右马车便安全行驶到慕容府。
慕容诗将陈氏领到了自己的院子,因为在马车上收拾了一番,再者陈氏是慕容诗的夫子,因此陈氏进府时下人们也没觉得怪异。
陈氏梳洗了一番,换上慕容诗替她准备的衣服,整个人清爽干净,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倒是看不出她哭过。
“夫子,你穿这个颜色真好看。”慕容诗替陈氏准备的是一件石榴色的衣裙。
因为慕容诗未出嫁,穿深色的衣服未免不妥,这件衣裙她是亲自设计,然后让绣娘裁制的,准备肖氏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陈氏和肖氏的身材差不多,体态丰腴,这服饰倒是十分合身。
“对啊,夫人你这身实在好看,要是换一个发髻更好看呢。”翠伊也笑着应道,不禁朝陈氏竖起一根大拇指。
“翠伊,帮夫子梳一个发髻。”慕容诗点点头,也十分同意翠伊的话。
“不用这么麻烦了……”陈氏蹙了蹙眉,不禁开口拒绝。
“夫子你就梳一次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穿这种衣裙,难得穿上这种裙子,你就好好配合一下嘛,反正你坐着不用动就好了。”慕容诗将陈氏摁在梳妆镜前坐下,挥了挥手连忙让翠伊上前。
翠伊是梳发的好手,没一会一个漂亮的倭堕髻就梳好了。
“夫子,你美极了。”看着打扮好的陈夫子,慕容诗不禁哗然。
陈氏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她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般盛装打扮了。确切来说是有两次。
因为出生在书香世家的缘故,陈氏向来沉迷读书,对打扮一事也完全不上心。她和徐谨确定关系后,一次出征前夕,徐谨怕自己回不来,便求着让陈氏为他盛装打扮一次,若是回不来他此生也无憾了。
那次陈氏应了徐谨的要求,破天荒地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衣裙,画上了妆容,一改以往的沉闷,打扮得极其美艳。
第二次也是出征前,陈氏依旧穿了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