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仙还真是把我带去了蓬莱。还真没想到,原来好几万年前的蓬莱,和好几万年后的蓬莱无甚差别。
我还是住在离容兮最近的那个小树屋里,而这里和我几万年后住的那个树屋,摆设什么的都差不多。甚至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早就从那个该死的幻境中走了出来。只不过,当我看到眼下这个拿着比自己个头还要高的长剑,刻苦努力地刺着一棵木桩的小小少年,便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小小少年,叫做怀玉。
就是那个一幻化成人形,怀里便抱着一块美玉的仙草。我那似乎长到一定海拔,就再也没有长高迹象的师兄,十一。
本姑娘寻思着,如果这个时候我蹦下去,拍着他瘦弱的小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我其实是他万万年之后的小师妹,他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被天雷劈坏了脑袋的疯子。
我问万万年前的容兮,你知不知道有个地方,似乎什么都是静止的,没有风,就连落叶都是定格在半空不会落下来的?
万万年前的容兮告诉我,有。
那个地方叫做昔芜,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幻境。
我问他,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被困在镜子里的女魔头,又是什么身份?
万万年前的容兮摇头,他说他也没进去过。
私以为,万万年前的容兮远没有万万年后的容兮聪明。不过,万万年前的容兮,比起万万年后的容兮,倒是有趣许多。
因为他带着本姑娘逛了逛人间,而本姑娘也带着他逛了逛传说中的秦楼楚馆,我想这边是十一常说的礼尚往来吧。
当然,这个所谓的传说,也只不过是从俞子夜那儿传出来,再给慕少白添油加醋说给我们听了听而已。但是由于画面过于香艳,本姑娘经历有限,委实有些难以想象。不过小落雪听得乐呵,明显经验丰富。
亏得当时我还怪俞子夜他二人带坏小孩子,想想当时俞子夜颇为淡定地说了句什么来着?哦,俞子夜说,是落雪带坏了他们。
那么现在是不是我带坏了容兮呢?
彼时,我与这位年轻了万万岁的容兮,正坐在邺城一家有名的青楼,名字取的还蛮好听的,叫做软玉坊。此时本姑娘亦是穿作一身男装,青衫款款,与白衣胜雪的容兮大神比起来,真是一清二白。
哦,对了,这个容兮,方方才历了天劫。据说是七十九道天雷,天雷过后,便归位为神。却仅仅只是神,而不是上神。
我二人坐在脂粉堆里,一个香肩小露的美女,就那样毫无间隙地贴在我背后。那水葱般的手指,一边在我脖子上划拉,一边往我脖子上哈气,弄的我很是痒痒。
再看容兮,骨节分明的手指捧着飘着几根茶叶的白玉杯盏。美目微阖,再加上千年不变的一袭白衣,模样看起来要多脱俗有多脱俗。别说周围那群莺莺燕燕,就是那台子上只裹着一层艳红色轻纱sū_xiōng半露的美人,他都没能投上一眼。
我瞅着容兮,和他身边那些拥簇着明显比我身边要多出几个人头的美人,此情此景颇有种鹤立鸡群的即视感。
“这茶有那么好喝吗?”
“自然比不得天界的琼花玉露。”
“你喜欢喝琼花玉露?”
“是只打个比方。”
“呵呵~”本姑娘干笑两声,默默去喝美人儿递给我的茶。要知道,琼花玉露这种东西,我连一滴都没有碰过。可是看眼前这厮,那语气中怎么都有一种尾巴翘到天上去的程度来看,他应该经常喝到吧。
于是我索性问他:“听说只要品阶极高的神仙才能时常喝到琼花玉露,其他的都要等到蟠桃宴或是哪个谁谁谁的生辰。”
他啜一口茶:“还好。”
“那琼花玉露的味道怎么样?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呢?”我往他那儿挪了一点:“是什么味道啊?”
容兮抬眼看我:“不知道。”
“你天天喝怎么会不知道?”
“我……”容兮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越说越小声。容兮说:“平日里我都用他来漱口。”
“……”
“怎么?”
“没事~”
本姑娘本想说,你能留点给我吗?后来想一想,难不成本姑娘不济到要和这家伙的漱口水?想想一阵恶心,差点没把嘴里嚼着的芙蓉糕给吐出来。
待本姑娘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容兮拍了拍手,又递了方青色帕子给我。容兮说:“我吃好了。”
我接过那张帕子,摸着觉得材质极好,舍不得用它来擦满手的油腻,于是揣在手心里。
我说:“我也吃好了。”
“回去吧。”
“为什么?”
“很晚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在这里睡觉啊!”
万万年前的容兮似乎抖了一下,最后咳嗽一声,起身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口拽。
真是太不友好了!
“喂!做什么啦!”我死扒着软玉坊大门口的柱子不肯撒手。想着我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连那红纱帐子里的厢房都没进去过呢,哪能这么快就走啊!
哪知一贯对我和颜悦色的容兮,却似是恼了脸。面色阴沉地立于我面前,背着那些阑珊迷离的灯火,看得我眼睛都疼了起来。
容兮说:“这不是姑娘家该呆的地方。”
我说:“我不是姑娘家!”
容兮瞪我。
我叉腰:“你见过哪只蘑菇是有性别的!”
容兮不语,我翘起嘴巴看着他。他却噗嗤一声笑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