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着容兮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和一个就差脸上贴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的雷神。我们这一行人,突然之间变得分外扎眼。好在本姑娘向来脸皮厚比城墙,毫不顾忌那些少女少妇少奶奶们一路看向容兮,一路赤裸裸的眼光。拽着容兮,嗯……或者说是被容兮拽着,好不低调的就往那条人满为患的小河边走去。
花灯节放花灯,花灯祈愿。
其实大家都不是凡人,真不必劳什子的放什么假花灯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要知道,海纳百川,这些花灯到时候飘着飘着,飘得远了,都会没有样子乱七八糟地飘入东海,砸道那水晶宫明晃晃的房顶上。对此,敖广老头总是苦不堪言。那些负责打扫的蚌精鲛人,更是苦不堪言。
当然,借住在这条河道至东海这段地界的河神,会远比那些蚌精鲛人更加痛苦。
所以此时,他顶着那不知道是不是被花灯砸出了两个大包的脑袋,咬着袖子,幽幽怨怨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吐苦水的时候,那一双猥琐且聚光的小眼睛,一眼瞥到了我们几个怀中抱着的花灯。
“……”河神的表情有些抽搐。大约是看到容兮和雷神那两个品阶比自己高的神仙,不好发作。
他哀怨的看着容兮,复又哀怨地看了看雷神。最后捂脸埋在树上嘤嘤声地哭了出来,光黑灯瞎火就能看见他在那边一抖一抖的身影。
只听他吸着鼻涕哀怨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复又望天,悲悲戚戚地嚷了一声:“凡人不懂保护神仙爱护神仙也就罢了,你们这群闲得慌的神仙竟然也跑来凑热闹,本君心痛啊!心痛死了啊!”
落雪诚恳地说到:“老伯,神仙,是不会死的。”
“老伯?!”河神睁大了眼睛,几欲垂泪,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向落雪逼问道:“你管我叫老伯!”
最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向我等,展现他卓越的铁头功,还是为了博取他心中唯一高洁的男神,即我师父容兮的同情。一颗能与和尚一决雌雄的闪亮小光头,像榔头似的往自个抱着的树上撞。一边撞,还一边嚷嚷:“你这小丫头眼拙啊!这人世间,哪有我这般貌美的老伯啊!”
您这副尊容都能算貌美,那我这张白菜脸,都能是天仙了。我心下想着,当然没有真的说出来。怕万一他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同为仙道,还要麻烦我等替他收尸。
落雪伸手抓了抓有些痒痒的脸颊,一脸无所谓道:“那,大叔?”
“哈!”回应小落雪的是河神更为做作的哭喊之声。
最后落雪冷了面容,一脸嫌弃地冲他道:“行了,别矫情了。”
以往落雪说话都是一口一个‘人家’,要多甜腻有多甜腻。结果今儿个冷不丁地粗起嗓门,发出如同黑山老妖般沙哑苍老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再看俞子夜他们一脸平常,陌小黛小声对我道:“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自然是习惯奶娃落雪,在心情异常烦躁,或是耐不得烦躁的时候,那突然变异的性格。用重虚老头的话来说,落雪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治不了啊。
那河神肯定也和我一样被吓到了,有泪不敢流,耷拉着他那颗小光头蹲在一旁画圈圈。
落雪哼了一声,又马上笑得春光灿烂,拽了俞子夜的手,笑嘻嘻道:“二师兄,快陪人家放花灯嘛~”
河神君抖的更厉害了。
我也学着落雪的样子,拽了拽身边容兮雪白雪白的衣袖,嗲声嗲气地说到:师父父,也陪人家放花灯嘛~”
我看着容兮那张让女子肉颇为嫉妒的脸,正痴呆地笑着,只听得身后传来慕少白十分痛苦的一声呐喊:“天啊!我受不了了!”当然,最后回应他的,是小黛黛砰然心动的一脚。
走到河边,我瞅见陌小黛的花灯上写了三个弯扭的大字,很不秀气。陌小黛显然毫不顾忌我略显鄙夷的眼神,接连一口气写了三个,都是同样的三个字:求姻缘。
本姑娘默默往叼着根狗尾巴草,靠在一旁树枝桠子上和河神谈笑的慕少白,转头问小黛:“你不是有姻缘了吗?”
陌小黛一脸嫌弃:“那是意外。”
于是本姑娘似乎恍然大悟,低头在自己的花灯上写上另外的三个大字:求意外。遭到陌小黛长达小半个时辰的白眼。
陌小黛拍拍我的小细胳膊,语重心长地道:“蘑菇,不是我说你,就算你长的有些磕碜,也绝不能自暴自弃。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要对我家主子有信心!”
想了一会,陌小黛又道了一句,她家主子的至理名言:“再丑也要谈恋爱,谈到世界充满爱!”
“这和你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忘了?我家主子是大名鼎鼎臭名远著的司命啊!”
“臭名昭著……”
陌小黛点头,丝毫未觉不妥之处:“你放心,我家主子的文笔虽烂,但是编故事的能力倒是极好的。”
“是啊,好到让太子长琴下凡历劫的时候,生生变成了一个断袖。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啊。”
我白了她一眼。把这丫头往慕少白那里推,边推还边说: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完,看了看容兮偷偷飘然而去的身影,敛了气息跟了上去。
虽说一到大街上,容兮便没了影子。但好在做他老人家徒弟这么些年,我也学会了些本事。容兮的气味,只要我好好闻闻就知道他在哪了。对此,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