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笑道:“你在这里陪着小苏,我去给你们买粥。”
莫誉毅坐回凳子上,拂过她面上的碎发,“怎么了?”
秦苏迟疑了,她低下头,“这样的我是不是有点恼人?”
“为什么这么说?”
秦苏咬了咬唇,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回到了曾经,我怕再回去。”
“傻丫头。”莫誉毅犹豫了片刻,最终抵不过心底的千丝万缕正在爬动的蜘蛛网,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你的过去一定是个噩梦,我能看出你的彷徨不安。”
“是,很可怕的一个梦,会痛,会失望,会害怕,重新过了一遍,我才发现我太傻太笨太绝情。”
莫誉毅察觉到她的颤抖,谨小慎微的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偌大的空间,无声无息的沉寂。
秦苏靠在他心口,听着皮肉下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脏,她闭了闭眼。
一生恰如三月花,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花前风连翩,
几轮春光如玉颜,
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对繁华尘世间,
轻叹柳老不吹绵,知君到身边,
相逢若初见。
“叩叩叩。”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施老站在外面,甚是有些为难自己该进还是不该进。
秦苏看了看门外的身影,重新靠回床上。
莫誉毅起身,走上前,“外公有话要说?”
施老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踌躇着开口:“我有些不敢面对小苏。”
“都是一家人,这事我不能怪您。”莫誉毅将房门打开。
施老缓慢的走过去,数年来他不曾如此为难,如今竟是难以启齿的开口,“这事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有想到施晔会这么做,幸好小苏逢凶化吉。”
秦苏略显疑惑的看向在一旁沉默的莫誉毅,问道:“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施晔交给了莫城,这事他会处理,你就安心的养好身子,这事是我施家愧对你。”
“等一下。”秦苏坐起身,目不转睛的一一打量过在场的两人,慎重的回忆起那一日的点点滴滴。
施晔的眼神太过炙热,那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喝一口那掺了毒的汤水,可那种眼神绝对不是想毒死自己,他的眼神是热情的,带着希望的,他想看到的是自己心满意足的放下汤碗然后笑着说很好喝,而不是摔下汤碗满口吐血。
宫廷内的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早已习惯为常,她不可能会被如此真诚的眼神欺骗,就算他再恨,也不可能会愚蠢到如此不计后果当众下毒。
“你也是这么怀疑的?”秦苏问向莫誉毅。
莫誉毅的确是这么怀疑的,不过现在冷静下来过后仔细想想,漏洞太多,施晔是一个骄傲到嚣张的男人,可是也不是一个笨到连猪都不如的傻子。
“外公,我知道您是关心我,可是我想请您理性对待,我相信小舅舅与这件事无关,他要杀我或者杀莫誉毅,何须用如此浅而易现的方式?”秦苏道。
施老蹙眉,“小苏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碗汤只有施晔和你外祖母碰过。”
“厨房这种地方本就是人多口杂,每个人不可能做到一丝不苟,或许是有人从中掺了什么,又或者是——”
“咚咚咚。”施祺未等回复便推门而进。
施老回头,瞧见他匆匆而至的身影,问道:“怎么了?”
“父亲,我查出了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即刻告诉您。”施祺目光凝重的看了莫誉毅一眼。
施老点头,“什么事?”
“那一天你们走后,我得到通知,我让所有人不许动厨房和餐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随后带去化验,刚刚得到消息,所有送往化验中心的样本里只有小苏喝的那碗汤里有毒,连小二碗里的汤也没有。”
“……”施老诧异,这么说也只有施晔才有机会下毒了?也只有他有动机想杀死秦苏。
“父亲,这事确实是三弟做的。”施祺紧了紧手里的报告。
“不对。”秦苏打乱两人的谈话,看向莫誉毅,目光倏地只剩下惊慌,“我喝的那碗汤是跟他换过的。”
“……”施祺震惊,面色仓皇的打开检验报告,的的确确只有一份样本有显示毒性。
“所以说对方要毒死的人是我?”莫誉毅竟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有人想他死。
“去问问施晔,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谁动过那锅汤水。”施老面色凝重,看来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夜风刺骨,一辆卡宴从医院离开。
施家氛围前所未有的严肃,所有佣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施老似是准备大义灭亲了。
夜晚的宁静掩盖了多余的声音,只有一声声悲戚的叫声徘徊在整个大宅子里,如同前两日那般,男人的叫声中透着数之不尽的委屈惆怅。
施晔声嘶力竭的靠在墙上,月光冰冷的落在他的发梢上,他绝望的望着窗外的雪花飘散,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是无辜的?
“咚咚咚。”轻咛的声音从窗台方向传来。
施晔闻声望过去,一道身影从阳台上一跃而进,雪花在他肩膀上融化,他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三哥。”来人轻唤一声。
施晔跌跌撞撞的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