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苏向暖扶着冷亦辰的手一滞,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而已,毕竟他也是萌萌和睿睿的父亲,她不想他就这样被打死而已,“辰少,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怎么跟冷老爷子交代今天的事。”
“还需要交代吗?”
“貌似不需要。”今天她这一招敲山震虎,冷德海应该会长一段时间见她,都会绕道走。苏向暖把冷亦辰扶上车,自己坐了进去,一把甩上车门。
冷亦辰看起来有些疲惫虚弱的样子,一颗头时不时地靠向苏向暖的肩膀。
苏向暖很想一把将他推开,可是人家为了自己挨了打,这样做貌似有点不厚道。
算了,靠就靠吧。
“这是要去哪儿?”冷亦辰半睁开眼问道。
“去医院。”也不知道冷德海那一棍子有没有打断他的骨头。
“不能去医院。”冷亦辰挣扎着坐起身,一扯到背后的伤口,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角滑落。呼吸粗重,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苏向暖心有点疼,“不去医院,怎么知道伤没伤到哪里。”
“我要是进了医院,明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来。”
苏向暖暗忖,他说得也对,“那你说怎么办?”
“先去我的别墅,然后找一个医生过来。”
苏向暖点头,吩咐蓝思将车开到冷亦辰的别墅。
冷亦辰的别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非常大气优雅。格调全是冷色系,触目所及基本上黑白灰三种颜色。
一进门,苏向暖就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她不禁搓了搓胳膊,真冷。
跟他的姓一样的冷。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替冷亦辰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伤到骨头,就是些皮肉伤,只是叮嘱要多休息,按时擦药。
苏向暖点头,心想,这人骨头还真硬,这么打都没事,佩服!
她送走医生回到冷亦辰的房间,他正半裸着上身趴在床上。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冷德海的一拐杖,还是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冷亦辰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的他,完全没平日里冷冽阴沉,多了一份安静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安静的美男子,等待被公主轻吻的王子。
好吧,她对美色一般没什么抵抗力。
特别是,这种绝世美人啊,有没有!
他细长绵密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展开,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眉头轻轻拧起,好似有什么心事,连睡觉也不安稳。
苏向暖扯过一旁的杯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还帮他掖了掖被角。
她突然一个激灵,为什么有一种她在照顾大一号自家宝贝儿子的错觉。
哎,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哼,一个大男人,睫毛长那么长做什么,让姑娘我嫉妒了。
睫毛无辜地躺枪了。
苏向暖替他掖好了被角,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拽住了手腕。
她以为是冷亦辰醒了,低下头去,却发现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嘴巴嗫嚅着,无疑是的呢喃着什么。
苏向暖将耳朵贴近男人的薄唇,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别……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声音很小,有些沙哑朦胧,却带有一丝祈求和脆弱。
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冷亦辰,如今却像是一个渴望又无助的孩子,像是无形的手,突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苏向暖想到冷德海的话,又看到如此脆弱一面的冷亦辰,看着他酷似睿睿的容颜,她顿时母性大发,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她抿起唇,他的童年里到底经历怎样的痛苦历程?
豪门外表看起来威风凛凛,光鲜亮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秘辛,是多么的丑陋,多么的令人作呕。
她不是十七八岁的无知少女,怀揣着对豪门美梦的期许。
她出生在一个名门世家,可是其中的鲜为人知的一面,她比普通人看到的多得多。
什么亲情,都是浮云。
只要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亲人,丧心病狂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是独生女,自她出生,随着无数光环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责任。
从小就被父亲严格训练,她知道,父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在这个恶魔横行的世界,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这个残酷世界的生存法则。
至少在她十八岁以前,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母的疼爱,她仍然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拥有众人无尽的宠爱。
而冷亦辰,什么都没有。
冷亦辰的年纪尚小,在冷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面对冷亦东和冷亦风的时常打骂,他只有忍。
或许是这样不幸的童年,才造就了铁血无情,无人可敌的冷亦辰。
他们是同一类人,他,孤身一人,父厌母弃;而她,家破人亡,为了报仇而活着。
她唯一比他幸运地是,她有一双儿女,可以依靠。
月光从玻璃落地窗撒了进来,孤独,冷漠,凄清又惆怅,那股淡淡的忧伤铺天卷地的蔓延过来,这样的冷亦辰,更让她痛心和心酸。
她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望着他带着孤独绝望地侧颜,她情不自禁地沦陷。
她的手握成拳,松开,又握紧。
想将手从他大掌里抽出,这种感觉令她恐慌。
他们本就该没有交集,短暂的相遇,只是上天给她开得一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