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五爷有没有提过哪个姓汪的。”林妙带着身子,这会儿也累了,就让二木头先下去。
二木头告辞,刚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把林妙吓了一跳。
“五奶奶,二木头想起来了,五爷提到过一位姓汪的,只是......”
看二木头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林妙追问:“只是什么?五爷走时交待过,你们都要听我的,我让你说,你不必瞒着,五爷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二木头还有些迟疑,一旁的柴妈妈插嘴道:“二木头,你磨蹭个啥,五奶奶如今带着身子,急不得的。”
怀孕果然是杀手锏,再给二木头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急坏五奶奶的身子。
“那个......五爷提起的姓汪的,不是别人,就是五奶奶的外家。”
林妙轻轻“啊”了一声,她看向贞娘,贞娘也是吃了一惊。
待到二木头走了,林妙这才说道:“五爷提起我外家,倒也不稀奇。先前我听到汪大奇的名字,还说过我娘也姓汪,为此五爷还训过我呢。”
贞娘笑道:“天底下姓汪的多着呢,先前的大太太是姓汪,可娘家是殷实商人,和那海盗王八竿子也打不着。“
林妙伸个懒腰,她是真的累了:“怀孕真不好玩,以前都没有这样累过。”
“您如今是两个人,当然会累了,快去歇一会儿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服侍着林妙回屋歇息,林妙觉得腰有点酸,肚子里的宝宝明明还很小,可她就像揣着千斤坠似的,她不由的想起那从未见过的娘亲,娘亲怀她是也是这样亲苦吧。
她对娘亲没有记忆,她出生还没睁眼,她娘就死了。她对娘亲所有的一切就是那口红木箱子。
“把那口箱子搬来,打开看看,箱子里有的东西,你们就别再添置了,我娘都给准备好了。”
林妙不是心细如发多愁善感的人,别看她把她娘给她的嫁妆当宝贝一样,可是也就打开过那么两次,一次是刚从她爹手里拿到时,还有一次是打开给柴妈妈看的。
若不是刚才二木头提到她的外家,即使方才觉得肚子坠得慌,她也不会想起她娘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娘亲,比起跟着亲娘长大的孩子,感情上终归淡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她想起来那个箱子,心里便愧疚起来。她怀孕这么久,都没记起打开箱子看一看,那里面放着的,是她娘对她所有的期望,也是她这辈子得到的所有亲情!
阿钉和绣桔抬来箱子,林妙找出钥匙打开来,小心翼翼捧起一块尿布,尿布上用银线捆了边,还绣着几朵小花,娇娇俏俏。
“唉,怕是那些皇子皇孙们也没有这么精致的尿布了,亲家太太真是细心,小少爷有福气了。”
这箱东西林妙以前也只是大致翻了翻,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再过上几个月就要用了,她靠在罗汉椅上,让柴妈妈和贞娘一件件都打开看看,又让阿钉拿纸笔记下来。
柴妈妈和贞娘每拿出一件就啧啧称奇,也不怪她们大惊小怪,汪氏的绣功和针线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论尿布还是小衣裳,件件精致。
忽然,噗的一声,有样东西从一件小衣裳里掉了出来,贞娘连忙捡起来,却是一张发黄的纸。
贞娘不识字,连忙交给林妙。
林妙的心里一阵鸡冻,莫非是娘亲的遗书?
纸质发黄,已有些年头,林妙小心翼翼打开,一下子愣住了,那竟是一张地契!
地契的名字是汪同珊,而这处田地的地址却是在山东,整整五百亩田地!
汪同珊......这名字对林妙来说很陌生,她怀疑这是她娘的闺名。林府上下对汪氏的事讳莫若深,甚至没人告诉过林妙,她娘叫什么名字。她对她娘所有的了解,都是从贞娘这里听到的。
“贞娘,我娘是叫汪同珊吗?”明知道贞娘也不会知道,林妙还是要问一句。
贞娘想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对了,奴婢想起来,大太太刚没的时候,有一次大老爷来看小姐,我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什么珊儿,现在想来,那真可能是大太太的闺名。”
这地契真的是她娘的,她娘把地契藏在这箱子东西里面时,想来已知自己命不长久,担心这东西给不到女儿手里,这才放到箱子里,希望女儿长大成人后可以看到。
林妙的眼睛模糊了,强撑着从罗汉椅上站起来,走到箱子跟前,亲自动手,一件一件翻看衣裳。
一张张泛黄的纸接二连三从衣裳里掉出来,地契、房契、铺子,竟有十几处。这些的名字全是汪同珊,地址除了山东,还有临近的浙江和江苏,甚至还有两间铺子是在福建!
最后找到的是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吾儿亲启”。
她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无论男女,都是她的至亲骨肉。
她没有留给林雨哲只言片雨,却给自己的孩子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看完了,林妙哭得几乎昏过去,她娘在信里说,她身心交瘁,怕是不能看到他(她)长大成人了,便事先留下这些,这些小孩用的东西,想来林家人不会吞了,能平安转交到他(她)手上。
她娘早已算准,无论男女,她的孩子在她死后,在林家都会过得很艰难,而这些东西,显然就连林雨哲也不知道,汪同珊还是留了一手,她给林家赔上了一百抬的嫁妆,但把更值钱的东西全都私藏了起来。
或许刚开始时,她只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