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奶这是啥意思?大好的日子非要闹腾不成?这是不是不打算让人愉快的开张赚钱了?一家子人来没有随礼也就算了,可也不能霸占几张桌子不是?
就是惯常走动的人家,也都是派一两个人来贺喜,谁家和他们似的,一来就是十几二十个人,老老小小一个都不带落下的?敢情是想着来吃大户了?想着这个,洛儿都觉得自己的脸发烧了。
“娘,你也知道,这两个死娃娃从来都是这样,只知道吃里扒外的。本来嘛,有爹生没爹养的,还能指着有啥良心?”李氏自己稳稳当当的坐着,却不忘记可劲儿的挑唆道。
反而是钱氏一句话都没说,自家的娃娃小,最了不起跟着自己和娃他爹一起吃就是了,可不像是大嫂家里的几个,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总不好和大人一起吃。
郑氏在一旁看着洛儿身上穿的簇新细麻布衣裳,心里很不痛快。她有个八岁的女儿,比洛儿大一岁,从小到大,两个娃娃因为年纪差不多,都是她家的玉荷穿剩下用剩下吃剩下才能轮到洛儿,可啥时候,这丫头穿的用的居然把自家娃甩出八条街去了?
至于周家二房的其他人,更是同仇敌忾的看着洛儿和木头,好像这二人侵犯了她们的利益一般。本来是被他们欺负的对象,现在居然这样人模狗样的,他们心里可不服气的很。
李氏的话,让两个小娃儿当场脸就煞白了,周围的人听着,也觉得不是这么好听,唯有周家二房的人,似乎是充耳不闻一般,或者说,她们很赞同李氏的话,觉得这两个娃有了好的不先给他们那就是白眼狼。
“你两个还不起来给你哥姐让位子,等着让我请你们哩?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田氏看洛儿和木头两个人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越发生气了,伸出肥肥的指头骂道。
“她大娘,你咋这么说话哩?”村正家的看不下去了,搁下筷子道。
“他婶子。你也瞧见了,这两个娃现在都到城里来了,可总也不想着孝敬我和他爷爷,可不是白眼狼是什么?他们的爹娘以前就不孝顺,现在这两个娃也不孝顺。我真是白养了他们。”村正家的才说了一句话,这田氏就说了这一大串出来。
“哎呦,婶子,这可不怪我娘有意见。您也瞧见了,我们这么远的路上来这一趟,咋的也不能不落座不是?这两个白眼狼,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那里还记得他们的亲奶亲爷还在乡下受苦受罪的哩?您给评评理,这世上那里有这样不孝的子孙?”
李氏见自家婆婆给自己撑腰,可是得了理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马上就张嘴巴拉巴拉说出一大串似是而非的话来,连说话的声音都中气十足,唯恐别人听不见一样。
“可不是么,婶子你瞧瞧,这样大的铺子开着,咋就只准备这几桌酒席?怎么的也该有个十几二十桌的,让大家都松松快快的坐下不是?这老远的来,一口热汤热饭都没有,到现在几个娃还站着。可不让人寒心。”二房老四的媳妇郑氏因想着洛儿和木头现在啥都比自家的娃娃强,正觉得不舒服,借着这个机会索性就挑唆一两句,好歹。要让自家玉荷坐下吃饭不是,其他两个小的,放在自己身边就行了,可玉荷都是大姑娘了。
这一家子的声音都不小,听见的人就更多了,唏嘘声一片。这还真敢说话哩,也没人请她们一大家子人都来。这会子,不怪自家的人来多了,反而闹腾,这就是来专门找事的吧?柳树村的人都好,咋就遇到了这么一家不知道羞的哩?
“我们也没请你们都来!”洛儿小声的嘀咕一句。
正好,就被田氏等人听见了,这还得了,这娃娃居然会回嘴了,田氏当场就恨不得站起来甩洛儿两个巴掌,可到底没起来,并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怕自己起来了,这座位就没了。
可是,不打人不代表她不能闹事骂人,一时之间,难听的话一串串的从她嘴里喷出来。
“我说长根,你也该管管了,瞧瞧都想什么样子。”村正看着越来越不成个样子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对同一桌子的周长根说道。
这周长根,自家的人闹成这样,咋就一句话都不说哩?也不想着管管,是嫌不够丢人还是咋的?
其他人自然也有意见,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吃一顿酒席,这闹啥哩嘛!
周长根听了村正的话却很是不以为然,瞄一瞄一旁骂骂咧咧的一家子女人,说道:“村正,也不怪她们有意见,原本就是她们预备的不周全,请人来坐席,这人来了,都让站着是咋个意思?也亏得就是自家人,要是旁人,可不是要以为几个娃到了县城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泥腿子了?”
周长根的功力果然就不是田氏和李氏这样糊涂的人能比的,这开口就是挑拨的话语。
只可惜的是,今日来的,多数都是和沐千澜以及四奶奶交好的人,在他们心里可都明白着哩,沐千澜和四奶奶的为人可比周家二房好多了,自然不会被他几句话挑拨了去。反而觉得,他们家这就是没事找事,这么远的路,巴巴儿来这一趟干啥?两家关系也算不得好也就算了,简直就是有仇哩,咋有这个脸?
村正也没想到,周长根会说出这话来,这明摆的是要给自家婆娘和儿媳妇们撑腰了,靠他只怕是不能解决问题,可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闹着不是?千澜这娃的铺子今天开业,好好的,闹上一场可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