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为霜了然点头,又同杨焉道:“那这二十人里面最有可能入选的是哪几个?”
杨焉大致看了看:“顶头的两个是淮州裴家的嫡子和庶子。”
“裴家?”桑为霜有些眉目了。
“对,就是高座上的小容与侯薄彦的母系亲侄子。”
为霜知道薄彦的母亲死的早,但也知道他母亲还有个妹妹,听说嫁到了淮州城,大概就是这个裴家吧,虽然微微绕了弯,但也至少还是侄子。薄彦其他母系的亲戚,她是真不知道了,只能是这个了。
“那这一嫡一庶是非进不可?”她眼里的薄彦可不是寻私的人,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个中翘楚有非凡才思。
杨焉点头:“裴家不止这个,听说……”说到这里杨焉的声音变得更小了些,“裴家长子身负异秉,传言说可能有预断未来的能力,早已入选。”
薄彦都这么大了,那裴家长子也应该不小了吧。
不过这预断未来的能力,真是玄乎其玄,桑为霜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在意,她猜想不过是有人讹传。
她始终不肯认为这里面有那个人的计谋……那个白衣清华爱笑的大男孩,他不该被权利所污,他不会是个为达目的牺牲自己亲人的男子,他很善良的。
她永远记得,他为了能将受伤的小鸟送回树上的鸟巢,从树上摔下来磕掉了门牙,后来也正因为这个小小的理由,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武艺,他说他要拥有太傅那般身手,可以轻易而举的将受伤的小鸟放回巢穴,于是后来他们都成了太傅的学生。
薄彦啊薄彦,好想再一睹你的笑脸,可惜啊她以前没日没夜的想着赚钱,弄坏了眼睛,如今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留下一个大致轮廓的记忆。她远看知道那人是他,如此罢了。
后来,这一年的文渊阁淮州选生在百姓口中流传深远。
《淮城遗梦》里将此段记载的十分详细:
师问:若人伤己,己当如何?
众人闻言皆愣。
裴有溟恭然上前,首答之:“以德报怨。”
师颔首赞他:“胆大心细。”为首作答谓之胆大,能言以德报怨非其本性纯善不可出此言,故而谓之心细。
桑锦文亦上前,濡濡道曰:“吾当避之,古语有云‘吃一堑长一智’。”
濡濡童音令众哄堂大笑,师赞曰:“机灵古怪,巧舌伶俐。”
锦文之语一起,其余十八人不再扭捏,一一答完,唯裴有卿一人沉默。
师问曰:“汝当如何?”
有卿微整衣袍,拱手,肃然答曰:“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微愕,望于师。见师面微惊,而不见目含笑。
有卿之语取自“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见有卿当年年方十一,便有惊人魄力与胆识。
后,师同帝曰:“此子若能用之可为肱骨良臣,若不能用请杀之。”
后来嘛,文渊阁从入围二十人中仅选取八人,只是选生名单要在三日后列榜公布。
“姐,你说我那几题答的怎么样啊?那老师会不会喜欢?”桑锦文从观礼台上下来,就寻到桑为霜,朝她扑腾了过来。
桑为霜接住他笑道:“那简直是笑的我肚子疼。”
桑锦文皱起眉,“姐,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啊,我哪里惹人笑了?”
“我是笑你比试射术的时候……”桑为霜一笑,身旁的杨焉也捂起嘴来,而娄蒹葭笑得更加明目张胆。
锦文就此一项判了第一名。
“就你个小机灵鬼,没见过有你这么痞里痞气的。”笑得脸都要抽疼的赎蝶走来,问玉和捻叶也在,几人又聚拢了。
问玉也笑着道:“我们呀可是都看到了,还好这是叫三少爷往地上射,要是往天上射岂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桑锦文不服气了:“我怎么痞里痞气了,况且就我这小身板,站在他们当中我最矮,还好老师说倒着来我最后一个,可我连那弓都张不开,用脚拉开弓怎么了?老师都说了,二十人里就我一个人想到这题是考我们借助外力……”
也对,即便裴家那个冷成冰块的裴有卿有极好的射术又怎样?这个项目的第一名是桑锦文,因为只有他“打破常规”了。
赎蝶以帕掩唇笑道:“锦文小公子,古书有云:‘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躟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所以这射术你还是得练习,不求精通,只求能拿得上台面。”
桑锦文满头黑线,低声道:“知道鸟……”不过他微有惊讶,想不到平时能嬉笑疯闹的赎蝶,竟然也能懂这些儿。
为霜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知道不能低看人了吧。”
“我可不敢低看她。”他只是以为一个丫鬟不会知道这些的,如今不禁感叹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淮州城里,连一个贵族家的小丫鬟都受过礼乐熏陶,淮州城里的少爷们更是才华斐然,棋shè_jīng通,那么更远的洛都,那里的人岂不是更聪明?是生得七窍玲珑心?还是有识人心魄阴阳眼?
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桑锦文,我可以请你去参加流觞曲水吗?”
锦文小小的错愕了一下,回头就看到那个月牙白袍的少年,是今日才认识的裴有溟。
“啊?”锦文小小吃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以为是锦文不能喝酒,于是裴有溟忙解释道:“如果锦文不能喝酒,可以两个人一起参加。”
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