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乐与叶释寒的话无疑让顾长月产生很大的疑惑。
难道前世顾长乐见过小师叔?
待将顾长乐重新关押起来,走到地下城漆黑厚重的城门外,她忍不住问道:“以前……弟子指的是很久以前,小师叔可是见过顾长乐?认识那五个人?”
她说的很隐晦,就怕事实并非自己猜想的那样。
叶释寒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她。
黑色虚渺的天幕下,城楼上一致排开的灯笼泛着幽光,森然冰冷。
他漆黑的眸子被染上这样的色彩,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幽幽地道:“该出去了。”
话音刚落,顾长月便听到头顶响起冰面破裂的声响,她不是一次来地下城,自然知晓叶释寒启动了属于地下城独有的传送阵。
果不其然,她的身子忽然一轻,速度极快地上升,四周密密麻麻的白色泡泡,形成苍白的四条细线。
不消片刻,便是稳稳地站在了寒江江面上。
足下的水面晃动,荡开极细的涟漪。
水底细密的泡泡一串一串往上,隐约间有孩童稚嫩的笑声,交替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埋头看了几眼,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自己根本不可以抵抗这些泡泡的怨气,而如今却已然没有任何感觉。
在心里轻叹一声,她知道叶释寒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此事听起来似乎与她有关,但是打心底里来讲,她又觉得应该是属于小师叔的秘密。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摸不着头脑,不过好在她心性还算豁达,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刨根问底。
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叶释寒自己也很懵懂。
他在“前尘”石上看到了让他很难解释的画面,阿月一袭黑衣,慢慢退入身后的死地,脸上的笑容凄惶决然,这一切就如真实发生过一般,仿佛是在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曾默默地看着她孤苦伶仃的忍受煎熬折磨,甚至一夜白头,最终甘以死亡换取最后的解脱。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明白,死人和活人的区别。
死人不会快乐不会痛苦,阿月却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但是他却很清楚,看到阿月不快乐,看到阿月受伤,自己的心里…会难受…
所以,他才会对顾长乐说那样的话,那五个人,真的再没有任何机会,顾长乐也将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没有人可以带着任何目的,寻着任何借口,欺负阿月。
可是尽管如此,这件事情他却下意识地不想告诉顾长月。
她现在好好的,他不想她不开心。
师叔师侄二人未曾说话,一前一后行于白色的寒江江面,天色宝蓝清澈,青山空濛如洗,竟然详静如画。
许久,就在顾长月以为叶释寒不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驻足,停了下来,转身盯着她。
她本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停步,措不及防下,已然撞了过来。
好在她反应敏捷,堪堪止步。
而同时,似乎怕她撞在自己身上,叶释寒已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使她稳稳地站住。
冰凉的寒意,透过衣衫,他的手掌光滑有力,这般扶住她,让她莫名心安。
不过她并没有胡思乱想,而是拱手道:“是弟子唐突。”
叶释寒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不想你受伤。”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眼神,寻常清冷如月的眸子,竟有显而易见的柔和,此番灼灼的盯着她,近在咫尺,叫她莫名所以,当然亦有一些诡异的不自在。
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移开目光,道:“多谢小师叔。”
叶释寒仿佛皱了皱眉,不过没有多余的动作,忽地又道:“阿月,南方死了很多人。”
顾长月习惯了叶释寒思维的跳跃,只是听闻此言,多少有些惊讶,脱口便问:“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完之后她又有些后悔,小师叔说南方死了很多人,必然是想说怨魂的事情,对活着的人和与死亡无关的事,他反倒向来就不关注。
正魔两道争得你死我活,恐怕他也是不会参与的。
哪想这次她倒是想错了。
叶释寒解释道:“刑老前辈说,南方连续暴雨,死了很多人,魔道又包围了金铃派。”
顾长月愣了一下,旋即恍然道:“难怪魔道会命嗜血老怪在浩然派下叫嚣,甚至宣扬有化神期真人跟随,原来是为了引开浩然派的视线,限制浩然派的手脚,他们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金铃派,如此说来,如今的局势如何?”
叶释寒道:“阿月你闭关了半年,浩然派很多修士都到了那边,但是正道救援金铃派的同时还要帮助整个南部百姓逃离,那边的暴雨也下了半年了,形势不乐观。”
顾长月愕然,“南边虽然多雨,连年细雨常见,但是暴雨却是绝无可能的,若是如此,且不说河川能够承受那样大的水量,便是山体也得冲刷成平地了,怎会有如此天灾?”
要知道,前世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叶释寒看着她:“暴雨是人为。”
“人为?”那得有多大的力量?只怕并非下境修真境之人。
这一世,上镜太虚境的人跑到修真境来制造暴雨,意欲如何?
叶释寒应了一声,道:“怨魂都不知去了哪里,南方死了很多人,没有怨魂。”
这才是重点。
往往冤死惨死之人,并非寿终正寝,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