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王府,秦旻再一次谢绝了崔王妃来给他送宵夜的好意,都没让人家进屋,就把人给请走了。
他重又回到书案前,坐在灯下读书,突然感觉一阵寒气袭来,他拢了拢肩上的狐裘,转过头来皱眉看向不请自来的某人。
某人随手把窗户关上,嗤笑道:“我说三哥,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不过这么一瞬的寒气,你都禁受不起?”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秦旻不悦道。
“原来三哥也知道时辰不早了,那怎么不早些回嫂子房里安歇,还一个人呆在这书房用什么功呢,你又不考状元?”
他嘴里说着,手就已经伸过来一把将秦旻手里的书给抢了过去,他也不用去看书名是什么,只瞥了那内里的书页一眼,便知道他哥哥看得是哪本书,登时心里就不乐意起来。
“这本《酉阳杂记》三哥都看了几遍了,怎么还在看,莫不是因为这书是我家娘子口述而成,三哥是在这里睹物思人?您可别忘了,她现在可是您的弟妇,可不是三哥您能再念兹在兹地放在心上悄悄思量的!”
便是秦旻涵养再好,听了他弟弟这番话,也忍不住动气道:“你若无事可说,就快滚出去,别在这里扰人!”
秦斐立时又换上一副笑脸,“三哥这是动了真气了?我知道三哥不待见我,若不是今晚当真有事,你当我喜欢来见你这张死人脸吗?我马上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多则两月,少则一月,特地在走前来跟你报备一下。”
秦旻心中一动,“可是去东南方办那一件要紧之事?”
秦斐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就别操心了。还有其余那几件事我已命人去暗中筹划了,也不用三哥再费心。这眼看马上就是春天了,三哥不妨好生调养调养身子,陪着嫂子看看春暖花开,再洞房洞房,早日给我生个小侄子出来才是正经。”
“四弟,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吧?既然当日你亲自上门,不惜负荆请罪也要说动我来帮你,我又怎能不替你分担一二呢?”
秦斐翻了个白眼,他这一辈子也就跟他这哥哥低声下气过那一次,结果就成了他此后人生中再也抹不去的污点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破身子,跟盏美人灯儿似的,风略吹吹就坏了,你可是嫡母的心肝宝贝,我本就是不顾她的反对,瞒着她硬拉你入伙的,若是再累坏了你,她还不找我拼命。”
“若我不是自愿帮你,你以为单凭你一个负荆请罪,就能说服我上了你这条贼船吗?”秦旻冷冷地道。
秦斐笑笑,“那倒也是,我知道并不是我巧舌如簧说动了三哥,而是目下国中的局势,三哥比我看得还要清楚,这才会不惜违拗嫡母的意思过来帮我。”
“三哥既然也是一心为国,那就请三哥帮咱们做一件眼下最为重要的事?”
秦旻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三哥大婚也有快五个月了吧,听说至今还没圆房,那崔左相的小姐至今还是个处子之身。若是您再这么磨叽下去,那她爹崔左相又如何才能为我们所用呢?若是不能尽快联合左相请圣上下旨减轻农税,提高商税,只消再来一场天灾人祸,只怕百姓就会揭竿而起、天下大乱了!”
“只要崔王嫂能有喜讯传出,不管这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于我们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旻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若是崔氏的孩子没保住,那只能是孙太后命人动的手脚,如此一来,崔左相势必和太后一党彻底翻脸。
若是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为了外孙,崔左相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更何况,一旦自己有了子嗣,只怕朝中更多的大臣也会暗中投向自己,确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自已这个弟弟算盘打得可真精啊!可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我身子不好,不能行房。”
“三哥你又哄我呢?你这破身子虽说确实弱得要命,但和女人行个房,让她受孕这点本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吧。”
“做不到!”秦旻抿紧嘴唇,冷冷回他三个字。
秦斐看了看桌上那本《酉阳杂记》,笑道:“三哥该不会还没放下周家那丫头吧?我再劝三哥一次,她现在可是我的女人,三哥与其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一下你的崔王妃?赶紧和她生个儿子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秦旻冷哼一声,“和崔家的这门亲事本就是你强塞给我的,你既这么看中崔相的势力,想同他家联姻,为何当日你自己不娶了崔氏,却硬丢给我!”
“我就是想娶,也得人家看得上啊!三哥又不是不知道,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的那处宝贝是个不中用的,对着女人的时候使唤不起来,所以本王就是想给老秦家添砖加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拜托三哥好生耕耘播种,早些让崔氏这块好田能有个收成!”
“你少拿你那所谓的隐疾的当借口,便是你没有这隐疾,只怕你也不愿娶那崔氏?”
“哟!”秦斐怪叫一声,“敢情三哥是怪我把周氏给抢走了啊!我说怎么这几回三哥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原来是还在心里埋怨我哪!三哥既然这么放不下那周氏,怎么当初我给三哥报信儿的时候,三哥不去安远伯府把她从那一堆狼群里给救出来呢?”
“我当日可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既然三哥当时没理会她的死活,那就别怪本王后来的出格之举!”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