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回太后娘娘,这四位闺秀均如明珠美玉,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若是单论容貌,小王实不知要选哪一位才好。”
孙太后不满道:“虽这四女都是美人,可到底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要本宫看哪,那穿红裙子的姑娘长得最是漂亮。这时候还避什么嫌,你躲在个帘子后头,哪能看清楚这四位闺秀的长相呢,还不快把这帘子撤了。让她们一个一个走到你跟前,你细细的看一番,定会觉得那红衣裳的姑娘最是貌美。”
秦旻阻住要将纱帘搬开的宫人,笑道:“太后娘娘,娶妻当娶贤,小王只想娶一个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女子为妻,是否绝色,倒并不怎么打紧。”
孙太后冷哼一声,“这四个姑娘既能过了前头五关的考较,自然个个都是贤德的。这生得美不美一眼就能看出来,可你这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倒要怎么个选法?”
秦旻咳嗽了两声,说道:“这倒也容易,人常言夫妇之道犹如琴瑟和鸣,四位闺秀都是雅擅琴艺的,小王虽不会弹瑟,闲暇时也喜欢品箫自娱。便想吹奏一曲箫音,请四位闺秀用一炷香的功夫想一段琴曲出来,看能否弹出小王曲中之意,同小王的箫曲琴箫合鸣。”
定西候太夫人拊掌赞道:“古有伯牙一曲流水遇知音的佳话,殿下用这法子来找‘知音’之人,实是绝妙之至!”
卫国公太夫人也附和道:“这法子极好,且久闻殿下的箫曲乃是京中一绝,等闲是听不到的,今日可算是机缘巧合,咱们也能亲耳听上一回!”
孙太后见过了一晚上,这卫国公老太太就已经彻底的站到颖川太妃那一边去了,不由先在心里头骂了她一句见风使舵的老滑头。想起她侄儿跟她说那曹、金二女都是琴弹得极好,精通琴道的才女,应和一下秦旻的箫曲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便道:“也罢,祖母就依你一回,只是这正妃祖母依了你的意让你自个儿来选,那次妃的人选你可得听祖母的才是?”
如此一来,就算她家的女孩儿万一不能和秦旻琴箫和鸣,只要她能先抢下来一个颖川王次妃的名额,就已经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秦旻早料到孙太后无论如何都会在他身边放一个她孙家的姑娘,与其坚不从命,惹怒了她,倒不如先暂且答应下来,先选了自己中意的王妃,至于那会强塞给他的次妃,他也自有法子应对。
他躬身行礼道:“多谢太后娘娘玉成之美意,次妃人选但凭娘娘做主便是。”
一时侍从取来了颖川王的那管暖玉箫,大殿正中也摆好了一架瑶琴。
秦旻见四女皆凝神端坐,等着聆听他的箫音,便微微一笑,将玉箫送到唇边,抿唇而吹,音韵婉转、缠绵动人,俄而一曲终了,众人仍觉其音绕梁,余音袅袅。
两位老太君都是第一次听到颖川王的箫曲,虽然不解音律,也说不出这曲子好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好听,简直是再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不由纷纷出声称赞。
孙太后却是更关心她家两个女孩儿能不能弹出应和这箫音的琴曲,见曹、金二女都是苦着一张脸,满眼茫然。她心中一急,便道:“都先别吵吵,你们这说得热火朝天的,她们四个可还要想琴曲呢,可别扰到了她们!”
两位老太君只得住了口,转头去看底下那四个姑娘,就见她们个个都是愁眉不展。孙太后和左相夫人见周采薇也是一脸为难的神色,顿时就有些放了心,看来这颖川王倒并没有事先和周采薇串通好,给她漏个琴曲什么的,倒还算是公正无私。
这两个妇人都在心里暗赞颖川王不愧是谦谦君子,没在背地里耍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周采薇心里却很有一种自己正在作弊的感觉,因为秦旻吹的这支曲子于她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听。
她只听了头一句,就听出来这曲子正是曾益跟她退婚后的那一日,她一人在留碧亭里痛哭时,悄然传入她耳中安慰她的那一缕箫音。
当时她就疑心那吹箫之人多半是颖川王殿下,如今看来除了是他再不会是别人了。
当日,他为何也会在那竹林之中,以一曲箫音来安慰于我?而今日,他又为何特意选了这首曲子来吹呢?
莫非……
莫非想要我做颖川王妃,这并不只是沈太妃的意思,在他心里也是愿意的?
他想要我做他的妻子,不只是因为沈太妃跟他说了我的那些好处,而是……
采薇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发现只是这么微微一想,她就已然心如鹿撞,面上发烧,若是再想下去,只怕她心中的喜悦是再也掩饰不住的。
而此时此刻,她最不能露在面儿上的就是欢喜之情,不然若是被孙太后和左相夫人看在眼里,定又会疑心颖川王是不是早和她通过了气,告诉了她该如何弹奏琴曲。
是以,她只得强令自己暂且不去胡思乱想,紧皱着眉头,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上去同曹、金二女一样,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焦急模样。倒是崔琦君此时眉目舒展,一副成竹在胸的得意神情。
眼见一炷香已然燃尽,秦旻轻咳一声,“时辰已到,不知哪一位小姐先来与小王合奏?”
这谁先谁后确是不大好选,后弹之人虽说能再多听一两遍颖川王的箫声,有更多的功夫再细想想,可若是那先弹之人直接就和颖川王琴箫和鸣了,那岂不是再没后面几个人的事儿了吗?
崔琦君这样一想,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