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悠然一直在角落里坐着,不敢动弹,直待两人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慢慢起身。
她如若刚刚没有听错,太子被罢免?只是……堂堂一个国家的太子就这么三两日说被罢就被罢吗?更荒谬的是,要入赘做别国驸马?这在历史上简直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天色已然全黑,她所待的这个地方没有一丝光亮。
不行,必须得找个地方住下才可以。
步悠然向街上走去,心中想着还能去哪里落脚?倘若住店必须要有路引,可现在她根本没带着,况且又身无分文。去太子太傅那边,很有可能被抓个现行……
“这位老爷,要不要到里面坐一坐?”这时,一名男子躬身前来,对步悠然阿谀笑道。
步悠然一抬头,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迎春楼。
“老爷,今日本楼特大酬宾,酒水买一送一,绝对划算。”此男子应当是迎春楼的新大茶壶,他一面说着,一面扬起眉宇。
步悠然想到自己现下还是李文声的打扮,不由踟蹰,“是不是走时再结账?”
大茶壶一愣,眼余光再次打量步悠然全身上下穿着,凭他的经验来看,不该是走眼,买得这种布料衣裳的不是官家就是商家出身,于是赶忙说道,“当然。”
“那,可以住几日吗?”
“可以。”大茶壶点头,心思又一转,“只是老爷今日来奔着哪位姑娘?”
步悠然迟疑,“我……不知您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弹琴的?”
“我们这里各个都会弹琴。”大茶壶笑道。
“她卖艺不卖身。”
“噢,您说的是宇文晓如姑娘吧?”大茶壶恍然,“老爷您真有眼光,不过宇文晓如姑娘轻易不见客,想要见她必须得要经过她本人的同意。”
步悠然点头,只能冒险尝试一次了。
大茶壶领着步悠然走入迎春楼,正上楼间正好遇见老鸨,她向大茶壶问道,“嘛去?”
“这位老爷要见宇文晓如姑娘。”大茶壶回道。
老鸨上下端详了一番步悠然,手中还拿着一个大烟,如所有人心目中所想象的那样,在嘴角上边还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老鸨抽了口大烟,将烟圈吹向旁侧,“晓如的架子最近越来越大,就连御史大人请去弹奏一曲都给当面拒绝了。”
“还不是您给纵的。”大茶壶笑了笑,“不过晓如姑娘越是这样,人家才肯愿意出大价钱请她嘛。”
老鸨瞪了一眼大茶壶,“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向着她,罢了,再让她逍遥逍遥几日,若是还给老娘摆架子,老娘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步悠然自始至终低着头,她小心地跟着大茶壶向楼上走,来至第五间房,敲了敲门,“止儿姑娘?”
来开门的就是上次和步悠然吵嘴的那个小丫鬟,她穿着一袭绿色衣裳,说起来在这个迎春楼里,芷儿也算得上一个绝色的,倘若一个下人都这等标致,可想而知宇文晓如该是有多么的闭月羞花了。
芷儿开了一道门缝,向大茶壶问道,“您有什么事?”大茶壶身子微侧,轻推了步悠然一把,“这位老爷想见宇文晓如姑娘。”
“我家小姐不接客。”芷儿冷声道。
“是,是,都知道。”大茶壶点头,“老爷,那您看……”
步悠然干脆破釜沉舟,“烦请芷儿姑娘跟你家小姐说,我这里有一首新曲子,晓如姑娘若是肯见我,我保证她一定会喜欢。”
芷儿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我家小姐不……”
“芷儿!”这时屋内传来一道犹如黄鹂鸟一般的清脆之声,令人悦耳,“让这位老爷进来。”
芷儿拧眉,可拗不过宇文晓如的命令,无奈只得敞开了门,“进来吧。”
大茶壶在外面对着步悠然眨了眨眼,便转身离开去迎接下一位客人。
宇文晓如的屋内与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外面热闹喧嚣,处处充满了低级的淫秽之色,而宇文晓如的屋内却充满了书香淡雅,最前方依旧挂着一个纱帘,帘后是她婀娜的身形,在帘子旁侧燃着一个香炉,味道不浓,很是令人心怡气爽。
步悠然站在屋内正中,拱手拜道,“在下名甫一步,刚刚对姑娘冒犯致以歉意。”
“甫一步?”宇文晓如扬声,“据小女子所知,您该是甫善公子的兄长。”
步悠然惊诧,没想到刚报了名字就被戳穿,也怪甫善那个家伙,看来对宇文晓如吐露不少心声。
步悠然叹了口气,“姑娘兰心慧质,在下是化妆了。”
宇文晓如接着问道,“公子是一个率直之人,若是没有遇到难事,肯定不会踏入这等烟花之地。小女子和甫善公子也算是熟识,您说,小女子若是可以帮忙,定会鼎力相助。”
步悠然没想到宇文晓如竟是如此豁达,不由内心为上次的冲动感到内疚,她感激地说道,“晓如姑娘性子也很直爽,越是了解,越是让在下愧疚。”
一侧的芷儿冷叱一声,“我家小姐向来如此,不像某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诬赖人。”
步悠然颔首。
“芷儿心直口快,其实也是一个热心肠。”宇文晓如解释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既然您选择了晓如这里,肯定也是对晓如信任。”
步悠然点头,“在下想在晓如姑娘这边安住几日,可以吗?”
“喂,你当你是谁?”芷儿一听,顿时急声道,“我家小姐向来不接客,且说昨日有一位御史大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