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经纪人联手把那两个记者给耍了,最后还骗走了他们十美元?”沙发对面坐着一个中年黑人妇女,正是美国家喻户晓的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
这是著名的《奥普拉脱口秀》的录制现场,为了能够在电视节目上给观众留下一个好印象,裘德特意穿了一件很正式的西装,平常略显随意的发型也重新打量了一下,半温莎结的酒红条纹一丝不苟地系在胸前,表情平淡而放松,给人一种极为内敛和沉稳的感觉。
“那两杯咖啡的价格就远远不止十美元。”
“但是你们都已经喝过了不是吗?”奥普拉很擅长抓住谈话的节奏,立刻追问了一句。
裘德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却拒绝为此事道歉。
“对那两位记者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我还是要对我的经纪人说一句,干得漂亮!”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台下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就连奥普拉也忍不住用手挡住嘴,显出几分惊讶的表情。
编导并没有暂停节目录制的意思,奥普拉只好圆了一句。
“看来我们今天请到了一位个性十足的嘉宾,感谢裘德给我们分享了他在多伦多电影节上的趣事,现在还是让我们继续回到他的新作《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上。我很好奇,是什么力量促使决定你拍摄这部电影?”
裘德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回答说:“金钱!”
奥普拉惊讶地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数秒钟才迟疑着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拍电影就是为了钱?”
“我敢保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导演在面对这个问题时都不会这样回答,但实际上百分九十以上的导演拍电影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请原谅我的坦诚,但这就是事实。”
镜头中的裘德脸色平静,就像在述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是当时你身上就只有不到三万美元,用这笔钱来拍电影,你就不担心失败吗?据我所知,这类小成本的独立电影真正能够赚钱的并不多,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是那少数的幸运儿?”在经过最开始的惊讶之后,奥普拉已经适应了裘德这种语出惊人的谈话风格,反应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夸张。
她把两手放回到膝盖上,做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失败了就去领政府救助金,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留下这三万美元,顶多也就是让这件事的发生推后一些时间而已,所以做出这个选择对我来说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如何用最少的钱拍出最好的效果。”
“那你是如何说服演员和摄影师事后再拿报酬的?”
“他们不是被我说服的,而是被他们自己说服的,片酬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因为当时连我自己都没没想到电影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而他们每个人加入到这部电影里都带着不同的目的,比如说我们的摄影师卢贝兹基先生,他是被‘一镜到底’这个拍摄构想所吸引而同意加入,男主角穆勒也是同样的原因,他是一位表演课教师,希望能够通过这部电影的拍摄让自己的演技得到提升,其他人或者是出于兴趣,或者是无聊想找些事情来做,总之整个剧组都没有抱着特别功利的目的,除我之外。”
“为什么?”奥普拉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当时我是剧组里最穷的那一个。”
裘德自黑的回答成功把包括奥普拉在内的主持人和现场观众都逗乐了,止住笑声后,奥普拉继续发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肯定不是最穷的那一个,将电影卖给新线公司后,我确实小赚了一笔。”
“那你准备用这笔钱做什么?”
“其实这笔钱对我最大的帮助在于,它让我有更充裕的时间来思考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当然思考的方式和地点有可能是在迈阿密的某处沙滩上,也有可能是加勒比海的某个小岛上。”
奥普拉立刻反应过来,惊叹一声道:“哇喔,看来你是准备出去度假了。”
裘德点点头表示认可,事实上他也正计划着这样一次旅行。
“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就去旅行还太早了吗?我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在多伦多电影节得到了众多媒体的关注,但是这部电影目前还没有公开上映或是录影带发行,也就是说它的成绩还是未知。”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裘德打断奥普拉的话,“你想说电影最终的成绩还没有出来,我这个时候出去旅行并不合适,但实际上从我把电影卖给新线公司开始,这部电影和我的关系就已经不大了。”
“可这是你的作品!”奥普拉特别提醒道。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把自己的作品看作自己孩子一样去珍视吗?这句话我只同意一半,因为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确实是把这部电影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尽一切努力让它变得尽善尽美,但是电影拍完之后,就好像孩子已经长大了,未来的路应该怎么去走只能它自己去决定,就好像现在,这部电影是争取上映还是直接录影带发行,这些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每天焦灼的待在房间里等待消息和去沙滩上享受阳光、海风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想一般人都会选择后者吧?”
“可是你心中一直在担心着某件事,这样的旅行会愉快吗?”
“我一直认为人的烦恼主要源自两件事,一件事是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是无关紧要的,就像现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