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胜在隔壁的房间,这会儿正在调配什么东西,手里拿着器皿,里面的液体呈粉红色。
“三叔,言言还没退烧,这刚吃过东西又睡了。”
聂霆炀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安,三叔说没事,可他总觉得这话不可信。
聂胜抬眸晲他一眼,“她这有一阵子没感冒发烧了吧?再加上她本来体质就弱,这病毒突然侵袭肯定不可能跟正常人那样说好就好的。”
“那……要持续多久?”
“……”聂胜想了想,“起码也要一周吧。”
“这么久?”
“那就五天。”
“那也不短了,三叔,你是神医,赶紧想个办法--”
“我是神医,但我不是神仙。”
“……”
聂胜的一句话堵得聂霆炀愣是半天没出声,再扭头,就见这大侄子愣愣地杵在那儿,像个电线杆似的。
“怎么?说你一句还说不得了?那就三天,这样行不?”
“老三,你跟老四一样的可恶!”聂霆炀愤愤然。
聂胜皱眉,老三?
“哎哟!”
聂霆炀捂着脑袋,瞪着眼睛,“三叔你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聂霆炀,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看来是给你个好脸色了,滚出去,看见你都烦!”
“老子,老子,老子……”聂霆炀撇着嘴,跟老四真是一个德性!
聂胜踢他一脚,“滚出去!”
聂霆炀捂着腿,这老三下脚可真重,疼死他了,“三叔,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告诉爷爷!”
“你还敢告状!”聂胜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偏做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这前半年你就是憋也得憋住,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颜言怀孕了,身体出了事,你却反过来埋怨我,真不是个东西!”
“三叔,你……你刚说什么?言言她……怀孕了?”
聂霆炀顾不上被扯得疼痛的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
聂胜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滚出去!”
“三叔--”
“滚蛋!”
被聂胜赶出房间,聂霆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站在门口呆愣了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高兴还该难过。
他跟言言终于又有他们的孩子了,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可她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变得如此的虚弱。
心里就像是有两队人马在拔河,撕扯着他,拼命地撕扯着……
左,右,都疼。
“聂霆炀!”房间里突然传出唐页的惊叫声,聂霆炀一怔,随即立马冲进房间。
可床上竟然,没人!
一颗心陡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聂霆炀的双腿顿时一软,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柜子,他就瘫坐在地上了。
“言言?你在哪儿?”他惊恐无措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窗户是敞开着着的,窗边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拖鞋,是她的。
聂霆炀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言言!”
这里是1号楼的顶层,1号楼一共24层。
从24楼向下看,人就像是蚂蚁。
于是,聂霆炀就看到了楼下有一群蚂蚁……
“轰--”
就像是世界坍塌了一般,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他无力地蹲坐在地上,一张脸毫无血色。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木偶,怀里紧紧地抱着唐页的拖鞋,就像是抱着她一样。
唐页蹲坐在马桶上,紧紧地咬着嘴唇,额头上这会儿豆大的汗珠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她两只手紧紧地按着腹部,可根本就阻挡不住一bobo袭来的疼痛。
“聂霆炀……”
她无力地叫着心爱男人的名字,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疼死了。
这种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疼痛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8年前她分娩时候的那种疼痛。
无力,绝望。
“聂……霆炀……”
她努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声音里都带着颤抖的疼痛。
“先生,这是卫双厚的血液检查单,您看一下。”阿金拿着单子敲门走进房间。
聂胜头也不抬,“放桌上,去隔壁房间把颜言的记录单给我拿过来。”
“好。”
阿金将单子放在桌上,转身出去,来到隔壁。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阿金一到门口就看到呆坐在床边地上脸色煞白骇人的聂霆炀,不禁皱眉,走上前弯腰拉起他的胳膊打算将他扶起来,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他扶起来。
“大少爷?你怎么了?”
“……”
“大少爷?”
“……”
阿金使劲地晃了晃聂霆炀还是没任何的反应,再看房间里,唐页不再病床上,而聂霆炀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女式拖鞋。
“怎么了?”
阿金想了片刻,松开他,连忙起身去隔壁。
“先生!你快来看一下!”
聂胜皱眉,“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你来看一下!”
聂胜跟着阿金到隔壁的房间,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便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暗叫不好,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冷声道:“阿金,扶大少爷去外面。”
“是。”
阿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聂霆炀从地上弄起来,吃力地扶着他朝门口走去。
聂胜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想了片刻,却转身大步朝卫生间走去,到了门口停下来,敲了敲门,“颜言,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