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宁君迟身边的人,原是想要讨好这位国舅爷,太子殿下看重的舅舅,偏偏宁君迟这个时候忽然“醉”了起来,那人想要去搀扶宁君迟,却又不太敢,生怕宁君迟有什么怪癖,等清醒之后要来砍他的手,那可就不好了。
“殿下!”好在那人也算机灵,一眼瞧见棠落瑾冲着这边走来,忙忙叫了一声,行礼后道,“殿下,信国公似是醉了。”
棠落瑾面色清冷的看了宁君迟一眼。
醉了?
他明明记得,他这个舅舅的酒量最好不过,每每都能把旁人喝醉一大片,他自己还能清醒的算着还需要多久,才能把剩下的人也灌醉。
有这样酒量的人,真的这么轻易就醉了?
“无妨。”棠落瑾明知宁君迟不会这么快就喝醉,可他还是上前一步,将宁君迟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把人搀扶了起来,“孤送他回帐篷。”
那个叫住棠落瑾的人,忙忙伸出手来,欲要在另一旁去扶宁君迟,结果却被装作喝醉的宁君迟,蓦地打开了手。
棠落瑾面无表情道:“你退下。”
那人如蒙大赦,忙忙退下。
棠落瑾虽知道宁君迟是在装醉,可还是一力把人给搀扶到了帐篷里。
——在边境两年,他的个子长高了,力气也变大了,扶一个宁君迟,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单独面对宁君迟,却让棠落瑾有些头疼。
“小七。”
“嗯?”
“小七。”
“……”棠落瑾转身看向被扶到床上的宁君迟,面无表情。
“小七。”
如同念咒似的,闭着眼睛装醉的宁君迟,忽然又叫了一声。
棠落瑾站起身来。
抖了抖衣服。
宁君迟终于不装醉了,蓦地睁开眼睛。
棠落瑾静静看他。
宁君迟道:“这件衣裳不好看,舅舅给你带来了不少衣裳,你穿那些。”
棠落瑾:“嗯?”
宁君迟声音微微沙哑:“那些,是我在你这个年纪,曾经穿过的。”只是,身为信国公,太子的舅舅,天元帝面前的大红人,宁君迟的衣裳多了去了。他挑出来的这几身,都是保存的好,他穿过但不常穿的几件。
“……”棠落瑾道,“舅舅醉了。”
“是吗?”宁君迟索性不再装了,从床上起身,慢慢一步一步走向棠落瑾,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副画里,小七不就穿着舅舅的衣裳么?画里的小七,甚美。”
棠落瑾依旧不语。
宁君迟叹息一声,道:“小七,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你两年前送了那样一幅画与我,就该想到我心中会如何做想。两个月前,你写信与我,说‘盼舅舅亲至’。你既盼着,我定会来。”
“小七,无论你心中如何想。这件事,你既开了头,就不能有始无终。舅舅,还等着小七,真正穿上舅舅的衣裳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