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和七公主是天元十年,棠落瑾正式回宫那一日没的。
那一天,大公主还和五公主一起待在庵堂修行,自然没有出手。可是,大公主的母妃还在。
秦淑妃当日为了给唯一的女儿大公主寻找靠山,带着平王叛逆留下来的党羽,选中了湘贵妃和大皇子。然后作为“投名状”,秦淑妃安排那些人,在棠落瑾快要回宫的时候,开始让六公主和七公主生病。
六公主和七公主本就是皇后接连生育产下的孩子,身子比寻常孩子要弱上一些,皇后彼时心中想的最多就是如何处置棠落瑾以及在庵堂吃苦的五公主,对这两个不是她期待中.出生的女儿并不是那么看重。上行下效,皇后这个生母都不那么看重了,下面的宫人难免偷懒,照顾起来不够细心。
因此秦淑妃的人很快就做成了这件事情,让两位小公主在棠落瑾回宫的时候接连病了起来,甚至在棠落瑾回宫当日,两位小公主一同去世。
秦淑妃再无娘家,人又被关在了冷宫。心中唯一惦念的,就是大公主的将来。她知晓天元帝厌恶秦家勾结平王一事,太皇太后和太后对大公主也不喜欢,于是只得投靠大皇子和湘贵妃,妄想有了这般的靠山,将来大公主出嫁的事情也有了着落。
因此种种,秦淑妃才果断出了手,让两个小公主都没了性命。
这些事情,在秦淑妃把平王余下势力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大公主就都知道了。
只是她双手微微发抖,心中却在想,棠落瑾……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他若是知道了平王势力在她手里,那、那五年前围场接连三次遇袭的事情,棠落瑾是不是也猜到这其中有她的手笔了?
大公主抖着手,把桌上的另外的东西看完,只觉心下一片冰凉。
完了。
这是大公主心里头一个想法。
他都知道了。
不但知道,还把这些证据都拿了来,给她看,显见是甚么都知道,甚么都明白。叫她来,不是为了向她再次求证,而是……大公主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若是棠落瑾想要她死,又何必这般大费周折的再把她叫到这里来?虽然她不知道棠落瑾叫她来,究竟是要她作甚,但是,她显然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里是倌倌馆,还是棠落瑾常来的地方。可是,棠落瑾能来,外人最多参上几张不痛不痒的折子,叹一句“太子fēng_liú”,还能作甚?可是若她不答应棠落瑾的要求,那么等待她的,怕不仅仅是这些证据曝光,就连这次她来倌倌馆的事情,大约也会被传扬开来。
大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棠落瑾……他根本没有给她留任何的退路。
房间的另一边,棠落瑾终于收了笔。
清欢如今已经二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在倌倌里,已经算是老的了。好在他自从被太子“包养”,除了偶尔上台弹琴吹.箫,闲了教教后辈,早已不再接客。
清欢自知他今日的悠闲,都是拜眼前的小小少年所赐,自是棠落瑾说甚么,他就眼睛都不眨的去做甚么。
现下见棠落瑾为他做了画,清欢走过去一瞧,就笑了:“我原本还想着,若是殿下画的不好,我也要佯作殿下画得很好的样子,好生夸奖殿下一番。却不想,殿下画技,竟是越来越好,把清欢画得竟比真人还要好看。”
清欢明明是在房中半躺,可是棠落瑾的画里,却被地方换成了桃花树下。
漫天的桃花瓣,衣衫半截的迷醉的白衣青年,还有倒在地上的酒壶,可不正是一副悠闲落寞的美人图?
棠落瑾对这幅画也甚是满意。
他穿越一次,不但记性变好了,学起那些琴棋书画的东西,倒也快了不少。尤其是这画艺之上,棠落瑾每每都能画出让人赞叹不已的画作。
“你收着罢。”棠落瑾大方道,“清欢为孤打理这里,甚是辛苦,这个,清欢收着罢。”
清欢一愣,随即低眉道:“既是殿下所增,清欢却之不恭,就赧颜收下了。”
棠落瑾微微颔首,然后净了手,看一眼摆在一旁的琴。
清欢便走过去,开始弹琴,清淡悠然。
棠落瑾最喜清欢的琴,听了一会,才往里间走去,正巧看到大公主浑身发抖的模样。
“大皇姐?”
大公主脑袋里正在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被棠落瑾一唤,转过身去,见棠落瑾身边只剩下平日伺候的人,咬了咬牙,登时双膝一软,跪在了棠落瑾面前。
“大皇姐,这是何意?孤虽是太子,大皇姐也是我大棠公主,还是孤的皇姐,不必如此见外。”棠落瑾明知大公主是因何而跪,但他不急。急的是大公主。因此淡淡地问了一句,就端坐下来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来悠然翻开。
大公主原本能跪在比她年纪小了六岁的皇弟面前,已是拉下了一张脸,再闻得棠落瑾还在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心中既恼又恨,偏偏又甚么都反抗不得,只得开了口。
“那些事情……”饶是大公主脸皮厚,此刻也只得道,“那些事情,是我母妃和我的错。我们母女,从前识人不清,只当大皇子母子是好人,将来会护着我,给我许给好人家,所以才会做出那等事情,害、害六皇妹、七皇妹没了性命,害七皇弟当年在围场几番受惊。”
“错就是错,我自无可辩驳。可是,错了的事情,六皇妹和七皇妹的性命,七皇弟如何惩罚我,对她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