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拉着吕岳,去又大又空荡荡的祠堂转了一圈。

祠堂里虽然摆着供桌和香烛,却什么牌位画像全都没供,只是空荡荡的墙壁和一些陈设。如果能看透这面被方依土把自己所会的符咒禁制全都放上去的墙壁,就会看到里面那块陈旧肮脏而斑驳的牌匾,写着聚义堂的牌匾。

既然母亲的仇已经报了,而且母亲的转世自己也看见了,可是方依土就是不想把这块牌匾丢弃或烧毁。非但不想丢掉,她还很想把它好好的收藏起来……或许因为这块牌匾一度是支撑她的东西。

可是身为天庭忠孝侯,收着这种匪气的太重的东西不好,仙人们又常常能够一眼看穿墙壁。

所以方依土要瞒着所有人把这件牌匾长久的保留下去,不仅要让人不要到祠堂来走动,还得把自己所会的符咒禁制全都放上去,免得有那道法精妙仙人的法眼穿透了房舍墙壁,看到这块牌匾。

虽然方依土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修行和所学,这符咒挡不住修行多高的仙人,不过她也不担心,修行那么好的仙人,谁会呆着没事来自己这儿。

不过祠堂附近有怪异的外来气息出现,还真是让她想不到。因为整个仙全庄中最有价值的、最名贵东西就是平时收在寝室里的那套真正‘天衣无缝’的朝服和那块比和氏璧质地还好的仙箓,库房里只有些不起眼的东西。

纵然觉得祠堂中完全没东西可偷,方依土还是求着阿爷和自己去祠堂加固了一下禁制。

吕岳站在又大又空空荡荡的祠堂门口,慢慢的打量了一圈,嗤笑道:“你真认为会有人来偷这里的桌椅?你这庄子上,除了那些美酒和厨房里的食材还值得看一看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他抿了抿嘴,又忍不住夸道:“不过刚才那道小鸡炖蘑菇还真是好吃,婚宴上的菜肴若都是这个水平,会有很多人羡慕翟烟儿的。”

方依土无奈的笑着摇头:“哪个馋鬼能为了点好吃的就想嫁给我?阿爷,帮我在这里下点毒,让别人不能碰。”

吕岳看着面前这面墙,很明显,这面墙里有古怪。因为这面墙上禁制符咒层层叠叠毫无章法的贴着,灵气和法力浓郁的叫人不能不注意,当然他也不在乎墙里究竟是什么,探手入怀,掏出一大把黑沙子来顺着墙角洒了一圈,又抓了一把抹了一墙,拍拍手:“成了。”

在摸上墙壁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远而浩荡的气息,只一瞬,就消失了。他愣了愣,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那种东西,不可能存于世上了。

“阿爷,这样就行了?”

“止归,你看不起瘟皇之名么?我方才抹在这里的两把瘟疫,在凡间拿出一粒来就能赤地千里,尸横遍野,给你用了几千粒还不知足?”吕岳轻抚胡须,满意的点点头:“你吃过药不用怕,其他人碰了这面墙就完了,除非是哪吒那样没有肉身的,或是修行太高的,否则定然被散去全部的力气和法力,束手待毙。”

“阿爷你好厉害!”

吕岳叹了口气:“这瘟疫也有不方便的一点,瘟疫放置着,自然会生瘟疫,隔三差五的还得精炼一下。但是解药不会生解药,而且炼制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止归,你可管住手下人,别来乱摸,我不会给解药的。”

“放心吧,祠堂里又没有排位,就是个空屋子,我叫他们别来就是了。”

“很好。”吕岳有些急迫的说:“我又饿了!”仙人嘛,想饿就饿,想不饿就永远不饿。

方依土觉得好笑,吩咐门口从人去叫厨房准备宴席,一定要再来一锅小鸡炖蘑菇。和吕岳往花园里走,准备找个好地方吃饭,低声道:“阿爷,你很喜欢吃蘑菇啊?”

吕岳更低声道:“不要说出去!你这儿的蘑菇为什么和别处的味道不一样,和我弟子们种的味儿也不同。”

方依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有嘛?我倒是不觉得。他们没少折腾各种食材,这个蘑菇好像是木修催生的树木,然后水修和木修还有火修试验的不同的蘑菇有最好的木质,最合适的灵泉,还有什么最妙的温度变化。”

是的,方依土这里的兵将秉持了多年来自力更生的优良传统,而且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吃,另一个是修炼。

对于催生不同年龄的树木、不同紧致程度的木质,水修弄不同味道的普天甘霖和用多少不同的灵气来制造水浇灌蘑菇,还有火修在放慢了生长着蘑菇的木头的漆黑大屋中小心翼翼的让蘑菇长的又快又好。

他们不仅耗费大量法力进行各种细微的调整和反复的品尝,还做了像研究浑天仪一样详细的记录,甚至对于同一种类的蘑菇在不同方法培养下用于不同的菜肴,怎样搭配更好吃,都有研究。只不过众口难调,多有争执。

这对于方依土这种吃炒豆子觉得香,吃米吃面只要吃饱就开心,只要是炸的不管啥都很爱的人来说,根本无法理解。不过吕岳却举着筷子端着酒杯,对于这种契合天道的修行方式和良好而积极的修行态度大加赞赏,还准备要研究记录来看。

方依土默默的吃她的酸辣炸虾,这只有她胳膊粗细的虾,是去海边观察地形和对面高天原顺便捞海带捉鱼的弟兄顺手给她带回来的。被不知道应该怎样炮制的厨子摘掉内脏之后整个儿扔进油锅里,捞出来浇上酸辣汁。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在天上是四日一朝,对于身在凡间的方依土来说,就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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