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园内用锦屏大略的环绕出一个长方形的地方,并且用锦屏的图样和大小分出地位高低,数不胜数的描金镶玉的座椅摆设的典雅大方,桌上摆了百味八珍,佳肴异品,琼浆仙酒,又有无数的仙娥玉女随侍在周围。
蟠桃盛会虽然换了个地方,却除了增添了几分清幽雅致之外,丝毫没减了瑶池金母娘娘的天家威严和华贵。一眼望不到边的蟠桃树上挂着无数娇媚的蟠桃,让那些往日里只能吃到一枚蟠桃的仙人深觉震撼。这样一来,反而比过去那类似于凡间宴会的帝王威严,更多了仙家气派。
虽说酒宴都摆设得当,但此时此刻没什么人入座,一来是此时还未正式开宴,陛下和娘娘都不曾到来,众仙各自在蟠桃圆内选了合适的地方和相熟投脾气的朋友聊天,天上地下政治军事,儒释道三教,无所不谈。
虽然如此,却也是各自按照身份排列低位,那蟠桃盛会上坐的靠前又有面子的大仙们站在硕果累累的蟠桃树前,普通的天将却只在末等外围的蟠桃树下仰望,如此之多的蟠桃虽然并不是都熟透了,却也十分震撼。
但自从齐天大圣来了之后,个个人心浮动。有往前凑看热闹的,也有往后躲以免出一场大闹蟠桃园牵连自己。
一直到龙吉公主目送齐天大圣跟忠孝侯勾肩搭背的走向蟠桃园外,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顾不得什么蟠桃宴,急忙挤出去看热闹。
龙吉公主也连忙往外走,她还预备着在必要时刻对臭猴子大喊:‘手下留人!’
方依土固然不可能赢了齐天大圣,但她不单忠心可嘉,又有胆识气魄,比天庭上这些缩手缩脚中规中矩的人用的舒服多了。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次,换了旁人哪怕能提出这个蟠桃盛会换地方的好主意,也不敢在臭猴子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承认。态度虽然客气,却不前恭后倨,总算没给天庭再丢脸。
最妙的是,她虽然雌雄莫辩,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没有男女之分,若法力强横不失为自己麾下得力干将。
众仙空出几米的距离,簇拥着齐天大圣和方依土,最近的自然是龙吉公主太上老君等人,稍靠后一些的则是周天正神和胆大的散仙。人人表情复杂,似乎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还有些莫名的愧疚。
忽有一道人越众而出,他身穿大红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手指忠孝侯恼怒非常:“不守妇道,不要脸。”
方依土本来挺开心挺兴奋的红扑扑小脸蛋立刻就阴下来了,一双剑眉微蹙,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一股浓重的煞气,这煞气滔天,夹杂着号令千军的威严霸气,逼得人不敢直视。不少女仙都捂住的胸口,心下一颤。
“这是怎么了?”
“瘟皇吕岳,他和忠孝侯什么关系?他也不是那种卫道士啊。”
“吕岳啊,就是那个看谁不顺眼就给谁扔一把瘟疫的人?天哪……”
“忠孝侯那里得罪他了?在这种时候被这么骂,太过分了。”
方依土的声音变得比平日里更加嘶哑,也更加冷漠,带着浓重的警告和恼恨,冷冷道:“管你甚事。”
吕岳吹胡子瞪眼,怒冲冲道:“方依土,我是你的先祖,你不守妇道不敬”
不光众说纷纭,就连齐天大圣都有心一棒子敲晕这个煞风景不让他过瘾的臭道士。
方依土身影一闪,下一刹那已经站在他面前,缓缓抬起一只手。
“她要干什么?”
“揍他揍他!”
“那是她的祖先,揍了有损她忠孝侯的名声。”
“那怎么办,白被骂么?”
方依土左手食指指着自己高挺的鼻尖,一双威严冷酷的眸子平视着吕岳,总是笑呵呵的脸上煞气腾腾,沙哑却生气勃勃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缓缓道:“瘟皇,阁下要是看姓方的不顺眼,又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是没有,就回去练本事,别和姓方的废话。”她顿了顿,脸色平静的说道:“我还在世的时候,我男人从没说过我不守妇道,在这一点上,只有他有资格说我对与不对。你纵然是神仙,也不过是个局外人。”
吕岳气的太阳穴发红,牙齿咬着咯咯作响,喘口气一甩袖子:“天庭严禁同僚自相残杀,你别以为老夫不敢!”
方依土面无表情的说:“阁下就是不敢。”看着吕岳满脸不服,她轻轻一勾嘴角,带着点调侃道:“是男人就做给我看,别光耍嘴。别跟我胡搅蛮缠。”
众人都失笑。吕岳这也算是胡搅蛮缠么?忠孝侯你太干脆了,匪气十足啊。
龙吉公主心说,吕岳就是不敢杀你,尤其是不敢在这蟠桃盛会万众瞩目下杀了你。三妹就是喜欢你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吧,确实挺好玩的。
吕岳气的跺脚,指着她的手抖了又抖:“你你你,你居然敢说老夫胡搅蛮缠!!!明明是你胡搅蛮缠!”
“我说的都是实话。”方依土脸色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黝黑的眸子万分温柔的瞥向身边,却只看见一只笑的龇牙咧嘴的猴子,没有看到记忆中那个高洁如仙温润如玉的俊美书生。
方依土收回眼眸,平视着和自己身量相等的吕岳。她提着刀静静的站在吕岳面前,身材高大,气度沉稳,脸上满是冷淡和厌恶,等吕岳抖了半天,沙哑的嗓子沉声道:“有事就说,阁下没事我还忙呢。”
吕岳似乎没想出来还能在说什么,只得捶胸顿足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