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丞相真心被吓了一跳!苗淑书一直偷偷盯着温清颜的表情,看见她微微扭曲了忍住了笑容。
太子这身低调沉稳有内涵的礼服——这跟陛下上朝时穿的朝服只差了一点点小细节,不经常看的人得分辨一会才能分清楚呢。
更何况九旒冕冠挡住了肉包子似的胖脸,只露出玄衣纁裳的威严,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他手捧玉璧,在桌案后正襟危坐,板着脸。
正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太子殿下很重,还端着一副威严的架子,又长得和陛下很相似。
右边四个伴读也穿的沉稳整齐,都穿了宝蓝色的衣裳,坐在桌案后,装的跟上朝似的。
这都是昨天就说好的,虽然衣裳花纹不同,好歹颜色款式一致,看着也整齐划一一些。
温丞相被吓了一跳,心说好啊你们几个小子还敢给老子来下马威。生了气,决定给他来点狠的。他的桌案在左侧,也是在太子下手,只是古书上说君子居则贵其左,所以他在左边。
一张大大的黄花梨桌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不少书。
太子见温丞相到了门口,这才站了起来,正冠抚带,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捧着玉璧,不苟言笑的站着。努力的模仿爹爹生气时超级可怕的样子。
四个伴读看太子站起来了,也赶紧站起来。
太子这是见老师之前的准备,正冠束带是礼仪之一。
温丞相站在门外,也得做面君前的准备,储君也是君啊,人家是叫储君,不是真的储藏起来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
两个忻娘赶紧也整了整头发,扶了扶簪子,装着非常隆重恭谨的样子。
温丞相迈步进了书房,跟太子神同步的抖袖,举手,躬身作揖。“学生张微”/“臣温青”
温清颜忍不住想笑,这个节奏一丝不差的感觉,就好像是……是照镜子一样。比张微穿着他的朝服、一本正经坐在桌案后的宝座上,看起来还好笑。
“见过太傅。”/“见过殿下”一起收了话音,这才一起直起腰来。
这也是千锤百炼的结果。以前张微行了礼就起来,然后温丞相行礼,他得还礼,算了一下等于自己得给作倆揖,他才一个,不划算。然后张微就等着温丞相先行礼,自己再见过老师,他还得还礼。
这样很划算。但是温丞相当天上课的时候找了个不尊师重道的茬儿,把他打了几下。
慢慢就在无声的切磋中,练出来了神同步。
张微假惺惺的笑着:“太傅请坐。”
太傅坐下之后,四个伴读站了半天,这才给他行礼。
温丞相脸色淡淡的点点头:“嗯。殿下,这两位姑娘,就是我昨天说过要带来让您见的人。不论心智学识城府谋略,她二人皆远胜须眉男儿,应该可以激励这四个书童,多加努力,不要耽与戏乐。”
四个伴读书童一点都不介意,都知道这是骂太子的话,自己就是负责折射的镜子。
张微笑眯眯的在九旒冕冠的珠串后,看着温清颜,情不自禁的挤了挤眼睛。
温丞相气的差点掀桌,虽然他不会做那么粗鲁的事,而且就算想掀桌,黄花梨大桌很沉,上面还放了厚厚的书和大大的砚台,他掀不动。“我家小女清颜。”
温清颜上前一步,翩翩下拜,轻启朱唇:“殿下安好。”
张微抚这玉璧,努力压低声音,模仿爹爹低沉浑厚的声音,其实学的一点都不像:“温秀才华横溢,孤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清丽脱俗,说出话来也是这般清脆温柔。倒让孤想起一句诗,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温清颜假装没听懂他那句‘身在情长在、怅望’的意思,微微垂眸,淡淡的轻声道:“殿下过奖。”
温丞相看女儿这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甚是愉快。又介绍道:“这位姑娘,殿下早就想认识了。”
张微笑道:“难道这位姑娘是前朝文姬转世、亦或是曹大家的传人,又是一位才惠过人的大家?”
温丞相愉快的说:“殿下,子不语怪力乱神,怎能妄议投胎?……”然后他训了殿下十分钟。之后问:“殿下,可曾听明白了?”
张微可怜巴巴的看着温清颜,哀婉的说:“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温清颜不看他。
温丞相更加愉快,就从君王要远离歌舞、音乐、狩猎、百戏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一直从上古诸圣王都挺好,说到了最近不少灭了国灭了族的皇帝,都是喜欢乐舞唱和的,你丫要是喜欢来了‘不辞遍唱阳春’,容易玩到灭国哦?咱大秦不容易哦!——又是十五分钟。
说实话,温清颜还站得住,苗淑书一向身体虚弱,现在都站累了。
硬是在那儿站着,一动不能动,跟罚站似的。比走路累的多。
张微保持着‘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原则点点头,淡定的皮糙肉厚的说:“太傅说的极是,学生谨受教。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高人?”
温丞相平静淡定的说:“苗姑娘之父,名梧,字引凤。”
张微唰的一下子蹿起来了:“举世无双打遍天下无人能敌的苗大侠?当今天下第一剑客?”
他真的超级激动!那可是……可是从来没有输过,所有人挑战过的人都败在他手下的超强剑客!据说爹爹跟他交手的结果,也是苗梧说陛下是为明君,然后收了剑走了。
苗姑娘有些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