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各个苑的人都聚在了明絮苑,赵老夫人还未出现,倒是小产过了几日的徐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过来瞧,脸色依旧苍白,身边随侍的丫鬟□□搀着人落了座,身子骨的还透着虚弱。
刚有人上前询问身子好些否,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抹着帕子,添油加醋地同人说起当日情景,只道要老夫人主持个公道,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儿一个说法,定要赵文宛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宏盛作为一家之主,内宅之事有老夫人看顾,叶氏打理得也算井井有条,自然就不怎么上心,乍一听闻出了这等子事,反应了良久,倒是没像之前那样先认定了赵文宛有错,毕竟三弟妹的性子他也稍有了解,只这会儿瞧着她这般作态的,以及坐在她身旁的三弟赵宏铭,神色沉默哀痛,略有些不自在,想张口,最终却没说出什么来。
叶氏瞧见,便讨巧地挨近了徐氏,宽慰她道,“弟妹眼下这身子可禁不得这么哭哭啼啼的,该是卧床休息才是。”
徐氏并不领情,依旧哭哭啼啼,惹得赵宏铭更加哀叹不断,要搁在平时徐氏这般驳嫂子的面子不予理会,早就出声规劝了,今日却是只当不知,他们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若是徐氏自个不小心掉了,他也许也不会这般不舍得,不成想却是让人推的,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遭了冷遇的叶氏回头瞥了一眼赵宏盛,眼底隐忍的委屈却叫赵宏盛看得分明,先前因着叶氏所为而起的怒气早就散了,这会儿觉得她如此识大体,缓了关系。
叶氏那一眼很快,又回落在了徐氏身上,并不气馁地握着了她冰凉的手,“不管怎么说,文宛这么做,都是我这做主母的管教不周,定要好好约束才是。”
她俯身贴近徐氏小声道:“你定放心,一会儿母亲来了若是护孙心切,偏帮着文宛,我也是不依的,你失了孩子我瞧着也实在心疼。”
徐氏抖着哭腔的嗓音,听到这句话才低低出了声,“大嫂可记得自个说的话。”
叶氏眼底盛着笑意,点点头。
杵在一旁的赵文萱没听清楚二人后面的对话,只当叶氏为了父亲要做和事老,不愿错过踩压赵文宛的机会,遂在旁边凉凉的扇风,“姐姐这回做的太过分了,伤及人命的事呀,唉,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
赵文熙不同以往,对此一直缄默,从进来也只说了一句,“婶娘别太难过了。”
冷氏和四爷坐在一边沉默不语,难得是偏信赵文宛这边的。
还有伺候的丫鬟婆子立在主子旁边屏息凝气,不敢多嘴置喙,实则私底下早就炸开了锅似得议论起是非功过,也直觉的大小姐这回做的实再过分的很。一房正妻的子嗣何等重要,大小姐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什么事也做的出来,这回怕是要因着这狠狠的受罚了。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各怀心思的说着话。
等人都说的差不多了,赵老夫人才缓缓的从内屋走了出来,杨妈妈在一边搀扶着,瞧着老夫人为难的神色,也实在心疼。
老夫人刚往榻上一坐,底下的人就都歇了声音,只有徐氏哭声不断,还埋怨了一句,“各个苑的都到齐了,还得等她一人,我瞧是一点认错的心思都没有,母亲要替儿媳主持公道啊!”
杨妈妈极有眼色的唤了丫鬟去请大小姐来,只是那丫鬟未出了屋子,当事人的赵文宛就挑了帘子走进来厅堂,徐氏一见到赵文宛就咬牙切齿,“我到底跟你结了什么怨,要三番两次地害我孩儿,你简直就是天煞的与我来作对的。”
“三婶娘消消气。”赵文宛行至中央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冷意,却让雪雁去道了热倒茶,接过来恭恭敬敬的端到徐氏跟前,垂首道,“婶娘先喝口茶罢。”
赵老夫人一瞧宛丫头低头认错的态度,心下有些浮动,心里是想相信宛丫头的,又有了一丝不确定,索性沉了声音不吭声。
众人瞧着,都是以为赵文宛在讨好徐氏,暗暗猜测她这是承认了推得徐氏小产,脸上带出了不一神色,底下忍不住再次沸腾议论起来。
“我瞧这态度,定是小姐推的了。”
“那会儿我也在场,只远远瞄见,应是小姐推的没错。三奶奶怎么会这般倒霉,两次小产都让大小姐害的滑胎。”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的厉害。”
“真是心狠呀。”
“嘘,小声点。”
光是在远处的两个婆子暗暗低声交流也可鉴堂中众人态度,对赵文宛推了三奶奶之事简直是千夫所指。
徐氏仍红着眼眶,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怨毒神色毫不掩饰,怎么会就此领情,“我好不容易怀孕,你却杀了我的孩子,一杯茶就能抵消了么?未免太可笑了!”
赵文宛终于抬起头来,这回却是肆意的笑了笑,一众人有些瞧不懂赵文宛这是怎么了,只有叶氏和赵文熙心中双双一惊,赵文宛这种笑一出来准没有好事。
果然,赵文宛接下来却缓缓吐出一句更为狂妄的话,“我未推的婶娘,何来一杯茶抵消之意,不过是瞧婶娘您面色不好,我这做小辈的道杯茶给您压压惊,别一会儿的惊的从椅子上摔下来。”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就传来一段绘声绘色的对话,一道尖细的嗓子道:“赵文宛那小贱人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谁会想到我会用孩子的性命来故意诬陷她。”
“三奶奶可别大意了,您毕竟没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