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盛和赵元礼都去参加城南郊圜的祭天大典,赵文宛挣扎了两下起了去送,待两人离开后,右眼皮突兀地跳了两下,心底莫名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回身的就瞧见没有资格参与的赵元晋一脸阴沉地站在不远,跟赵文宛突兀地打了照面,眼眸中掺着复杂得意各种不明情绪流转,最后化为不屑,先了一步甩袖离开,徒留赵文宛停驻原地默默沉思良久。
父子同行祭天大典,还是头一遭,赵宏盛显得兴致极高,路上遇着同僚,交好的自然行道一处,夸赞虎父无犬子,赵元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途不可限量等等,捧得赵宏盛更是高兴。
长安北郊的大明宫,礼官早早布置得宜,祭扫、升陛、奠玉帛、初献礼、亚献礼、傩舞祈福等繁杂冗长的仪式,堪堪持续了近几个时辰。当今圣上亲自主持,以祭文结束。
“吾等衣华夏服章,法始祖规制,以祀昊天。祈国家昌盛,万民安康,社会和谐,天下大同。望我大梁数百载之人文荣光,扬於万邦。”
“望我大梁数百载之人文荣光,扬於万邦。”底下群臣乌压压地一片附声,回音袅袅。
待仪式结束,御前侍卫及宫人开路,护送圣上回宫,余下百官三三两两结伴而走,离家仆候着的马车停留处小有一段距离,恰是这段距离正好能目睹祭天的盛况,挤满了瞧热闹的平民百姓,只在官员们出来时让出了一条道,维持着兴奋表情并未散去。
赵元礼跟在赵宏盛身后,余光瞥见一抹熟悉身影,微微一顿,心底却是到底是来了的淡然。赵宏盛似是察觉他的走神,侧头关心道,“元礼可是累了?”
“父亲,这条道儿拥堵,不妨换一路?”赵元礼声音不低的提议道。
赵宏盛对赵元礼正宝贝,哪有不依着的道理,离着他二人最近的人群却蓦地发出了一阵骚动,稍稍散开了些,含糊喊着有人晕倒了什么的,赵宏盛无意识地瞥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位大婶扶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小腹微隆,悠悠醒转过来后一手紧张地抚肚子,一边抬眸直勾勾地望向了自己这边。
“咦,我前儿个在陆大夫那儿见过这姑娘,夭寿哦,有孕了,让富家公子给抛弃了,留了几个钱就不管娘俩死活了。”瞧那姑娘瞧了半天的婆子终于恍然想起,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哪家的负心郎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有人立马就抱不平了,看姑娘的神色里自然而然都带了几分怜悯。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地皆是讨伐起负心郎来,唯有女子眼眶含泪,沉默而立,痴痴望着一个方向。
赵宏盛叫那视线看得一个激灵,正要带着赵元礼离开,就听得那女子幽幽唤了声,“赵公子……”
“姑娘,说话之前要三思呐。”赵元礼挂着淡漠神色,落在女子身上的视线却携了几分隐威。
女子陡然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大婶身后躲了躲,咬着唇显出一丝惧意,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深情凝望,声音染上哭腔道,“公子当日誓言言犹在耳,是明兰错信了么?”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更觉气愤,岂能这般仗势欺人,纷纷出言相挺。
又加上那日确实有人在陆大夫医馆里取药时见到过一位俊雅公子哥儿送这姑娘去医馆还留了钱财,赵元礼的容貌太过于“招摇”,当即就有人认了出来,直言他就是那负心汉。人云亦云,都爱附和,一下子动静闹的更是大了,引得一些赵宏盛的同僚也来询问一二。
那女子却只是抚着肚子哭泣,一言不发。
“赵公子是做了不打算认了,枉你还是个读书人,披着人皮却做这等子事!”
“姑娘你别哭,咱们定为你讨个说法!”
“是啊,官大又如何,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没想到瞧着这么斯文,却这么狠心。”
“……”
赵宏盛听得心惊诧异,哑声问道,“这姑娘说得是实情?”
赵元礼长身玉立,不为那些言语所动,对上父亲复杂的眸子,声音清冷道,“孩儿未做。”
“公子别再说这诛心话了。”女子像是难以忍受他的绝情似的,泪水涟涟,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颤巍巍的递出,“明兰家境贫寒实不该拖公子后腿,公子与公主有情,明兰……明兰祝公子心想事成,这定情玉佩……归还于你。”
此话一出,连赵元礼的神色都变了,眸中豁的隐出丝丝怒气,竟是扯上了公主的名声。人群中不乏有未走远的官员,看到女子手上那块刻着礼字的玉佩,毫不怀疑那是赵元礼的私物,再看向他多了几分深意,傍上公主自然是飞黄腾达,赵家儿郎原来做得是这般打算,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元礼眼眸沉沉地盯着她手心里躺着的身份玉佩,‘恰好’是在前些时候不见了的那块。
天儿寒冷,女子却叫赵元礼的目光生生瞧出了一手心的汗液,靠着身后帮衬着的声音才没缩了回去。
赵元礼不畏身后流言,一步步地走向了自称明兰的女子,在她面前站定,身上骇人气势丝毫不敛,沉沉开了口道,“姑娘收了王博文什么好处,这么不遗余力地抹黑我。”
随即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贴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