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打从心底是怕这个儿子的,见此,当下便坐下来,不说话了。至于秦邦业和秦邦业老妻,被贾蓉的一双眼睛如此的看着,也不吭声了。
贾蓉对此表示十分的满意,才接着说道:“虽说这些话由我来说,是有些不恰当的。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了。这一门儿女婚事乃是秦大人和祖父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已经定下来的。只是秦大人晚来才生女,便错了这一桩姻缘。现如今秦姑娘及笄,秦大人读书风骨,怕坏了两家的婚事,怕人说闲话,寻了过去。本来不管成与不成的,只是我们两家的事情。成了便结为两姓之好,即便是不成两家的情意却还是在的。不想也不知道被哪个多嘴的宵小小人,居然传了出去。现在外头的话,传得难听,秦姑娘现下除了嫁入宁国府来,也只剩下剪头做姑子这一途了。”扫过三人的表情神色,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秦大人和秦夫人如此疼爱女儿,必定是舍不得。我父亲已然娶了妻,但依着秦姑娘的身份,给我父亲做二房,倒也不算是委屈。您们说呢?”
要不是他留着秦可卿还另有用处,他岂会让秦可卿这等的人进门,没得坏了他的门风。
秦邦业听着贾蓉这样一番话,心中自然是气愤的,不过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贾蓉说的都是事实,秦可卿的身份,能够给贾珍做二房,说起来也算是高攀的。毕竟他的身份比起贾珍来,还是差着的,就是再如何的不济,这贾珍的身份也都还有一个三品将军的爵位。而秦可卿不过是八品小官之女,还不是亲女,只是养女,说起来就是个父母不详的罢了。
能够入的宁国府这样的人家为妾,自然是高攀的。
“你……”秦邦业老妻本来对贾蓉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很是有好感的,但是现下听他这么说,却是气愤非常的。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又被贾蓉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便说不出来话了。
贾蓉拨了拨自己腰间的红宝石,接着说道:“秦大人,秦夫人,现下这个情况,你们只有三条路能走。其一,就是允了秦姑娘与我父亲做二房,其二,便是随便的找个人家,远远的把秦姑娘嫁过去,此后终其一生不得相见。其三,就是让秦姑娘遁入空门为尼。除了这三条之外,你们没有第四条路可选了。”除了第一条之外,另外两条你们也选不得。
贾珍见神情有些似霜打茄子一般,有些蔫了的秦邦业夫妻,神情顿时变得得意非凡起来,趾高气昂的说道:“要不是看在父亲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和你们好声好气的说话呢。也是看你们可怜罢了。行与不行的,你们也给个痛快话?”
“我看秦大人和秦夫人也需要时间考虑的。这样好了,三日后,成与不成的,你们派个人到宁国府里说一声。我们这里就先行告退了。”贾蓉站起身来说道。
贾珍也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秦邦业和秦邦业老妻,而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倒是贾蓉的脚步比贾珍慢了些许的,似有些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说起来如果不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和二太太一时不慎,把事情传了出去的话,也到不了让秦姑娘与我父亲做二房的地步里的。”说完后,深深的看了秦邦业老妻一眼,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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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这一日,日头正好,珠大奶奶正抱着才三岁的兰哥儿,在贾母的跟前逗趣儿。三岁的贾兰,被珠大奶奶教养的极好,说话童真童趣的,十分惹人喜爱。贾母被逗得连连大笑,又有其他的孙女在跟前凑趣,一时之间,贾母的院子里,老远便可听见欢声笑语的。
只是忽听一声嘈杂的喧闹声传来。
贾母本来含笑的脸,不其然的皱了一下,“外头何事,怎么这般的吵闹?”
只是她的话才落下来,便见一个四十多岁,保养的虽说是极好,但却着实面生的妇人,被三四个粗壮的丫鬟簇拥着而来,一时间屋子里的小姐媳妇见了有些愣住。这是何人?缘何竟是不认得的。
不待贾母开口,便见那妇人气色不善的走过来,啐了一口,指着贾母的鼻子便开口大骂道:“亏你们还是高门大户,号称是百年之年。我呸……真是好生的不要脸。做下这等坏人名誉的没皮没脸的事情来。我秦家是哪一点里招惹你们不成,你们要这等坏我女儿的名誉,生生的害了她的一辈子。你们做下这等损阴德的事情,来日里必定不得好死,下了地狱,也被阎王容不得。现下,就先与我一起出去,到外头,让百姓们与我们评评理。”一面说着一面流泪,快走两步,伸手就要去拉贾母。
话说,秦邦业老妻为什么会在宁国府里?
这就要从那一日里,贾蓉和贾珍从秦家出来后,秦邦业和秦邦业老妻是讨论了又讨论的,又问了秦可卿本人的意见。便也点头应答了把秦可卿嫁给贾珍做二房的。不过为了显示女儿家的矜持,一直到第三日的时候,秦邦业才使人给贾蓉他们去回话的。
而近日便是两家正式商定的日子。
这本来应该是男方请了媒婆到女方那边过去的。只不过秦邦业老妻在送走了媒婆之后,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贾蓉那一日最后走的时候所说的话,心头便起了无名的火。便叫了家里的四五个粗壮的丫鬟,朝着荣国府一路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