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画中鬼(5)
程玦的画作中,流传于世的不足十幅,而且大多被一些达官贵人收藏于家中,轻易不会拿出来见人。
万幸的是,女鬼要寻找的另一幅画正是程念手中那一幅。那幅画本是程家世代流传下来的,传到程念这一代,便成了她的陪嫁。
而不幸的是,这幅画已经被程玦给撕了,再也找不回来,除非叫他再亲自画一幅出来。
这真是难上加难。
陶胥不明白她的意思,还在等她解释解释,她也只能狠狠心跺了下脚,“你等我两日,就算拿不来那幅画,我也帮你救薇娘出来。”
青玄先生尚在病中,可这事还不能不管,那先生的事情自然就是她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尽力去办?
听她此言,本是将信将疑的陶胥看了一眼青玄先生,见老师并未反对,便也稍稍安了心。
可是要解决这个难事,定要去求程玦。引商迈出门槛时,心里还忐忑着不知对方肯不肯帮这个忙。毕竟他只是被派来保护她的,没道理帮她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而未等她走近,听他们说了这么多的程玦早已清楚她的来意,抢先开口道,“不画。”
两个字就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这么坚决,引商想要厚着脸皮再求求他也是无用了,只能认命的回去向青玄先生道别,准备回平康坊找苏雅一起商量对策。
对付这画中鬼不算什么难事,难的是对方手中还握着一条人命,要想不伤及薇娘,一个人去单打独斗可不成。
只是当她赶回平康坊之后,出人意料的是,卫瑕与姜慎仍不见踪影,反倒是程念神色犹豫的站在门外,似在想着要不要敲门进去。
她是程玦的后人,虽然平时不见得能看见鬼怪,可是却能清楚得看到自己这位祖宗,一见对方再次出现,不由怒从心生,“你知不知道你上次撕的是什么?那可是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宝贝,程公的真迹!你拿什么来赔我?”
吼了一回之后才扭头看向了引商,“姐姐,这个人是谁啊?”
一生气,这声“姐姐”反倒唤得更自然了一些,几乎可以说是脱口而出。
反倒是引商又愣了愣,好半天才说,“这是我……我的亲戚。”说完又有些后悔,她有什么亲戚,程念可是清楚得很。
果然,那小丫头的目光变得困惑起来,“哪里的亲戚?姐姐你阿娘的亲戚吗?”
自三年前开始,她的娘亲和父亲就教导她,这个名为宋引的女子不是什么鬼怪妖神,而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要唤一声姐姐才是。而关于姐姐、姐姐的娘亲、甚至是那个姐夫的事情,父亲也多多少少给她讲了些。程念年纪小又自小被娇惯着有些不通世故,听了父亲所讲的故事之后,只觉得这个姐姐身世可怜,又对那些玄妙之事十分好奇,故此很想再见一见姐姐和姐夫。谁知她终于来到长安城之后,姐姐和姐夫却不见了踪影,直到三年后,她已经嫁人生子,才总算是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父母时常教导她不要乱说话,所以哪怕再次相见时没见到那个姐夫,她也乖乖的没有乱问。只是这一次祖传的古画竟被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给撕了,她怎么能不急不气?上一次被姐姐连哄带骗赶回家也就算了,这一次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只可惜引商不知这个小妹妹心中在想什么,想着自己不该如何解释之后,竟随口道,“这是你卫哥哥的亲戚。”
说的时候心不在焉,说完才庆幸卫瑕这时不在家,不然听了她这随口胡诌,指不定要怎样说她呢。
好不容易哄着程念先进屋坐,引商睇了一眼始终不肯踏进这宅子半步的程玦,还是扭过头先劝劝自己这小妹妹,“那个人最喜欢程公的画了,只是喜欢得有些疯癫……”
“他疯他的,为什么偏偏要来撕我的画,叫我如何向家里交代。”一想到这事,程念就又恼又忧,忧的是若是让外祖父知道自己丢了这传家宝,恐怕要气得老人家一病不起,那时她该如何解释?就算她说这画是被一个会些法术的怪人给撕了,家里人也不一定会信她啊!
程玦至死未曾娶妻生子,但在他之上足有八九个兄弟,程念就是他某一个兄长的后人,也算是他的曾曾侄孙。这下倒好,当祖宗的把自己的画给撕了,也不顾忌着后代如何是好,只剩下可怜的子孙在这里委屈得恨不得哭上一场。
可那程玦眼见着自己的后代子孙如此委屈,却打定了主意不再画那幅画,一个人悠闲的站在院外,连眼睛都不肯往屋内斜一下。
程念委屈了一会儿,稍稍平复情绪之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进门啊?”
“他一向如此,不必在意。”引商连忙挡在了她面前,然后问道,“不提这个,还是说说程公吧。”
若想知道程玦生前的事情,除了去问程玦本人之外,也就只有程家的人知道得最清楚了。引商好奇的是,程念手中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而关着女鬼的那幅画又到底是为何而画呢?
程念自小在家中常听长辈们说起程公之事,对程玦的生平也十分了解,更从外祖父那里偷听到了一些隐秘之事。这些事本是程家的秘密,只有族长才知道真相,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前因后果弄了个清楚。也幸好这是引商开口,若是外人来问她这些事,她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但这个姐姐不同,父母都曾说过,这个姐姐并非凡人,她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