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江韵很熟悉,一听就听得出来,是卫子怡。
“我等的人来了,回家再跟你聊。”慕寒川说了这么一句,果断地挂了电话。
坐在出租车里,江韵愣愣望着黑了的手机屏幕,慕寒川约见卫子怡并未提前跟她说,给她打电话也只说说今晚有事晚些回去。
原本这种事,他没有必要瞒着她,但这次,却隐瞒了悦。
心里多少有些憋闷,江韵开了车窗,风把外面滚滚热浪吹进来,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又把窗户关上。
车到于归园停下来时她还在发呆,怔怔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前排的司机轻声咳嗽了一下,“小姐,你说的地方到了。”
江韵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包里翻出钱递给司机,司机找了零她接过塞进去,起身下了车搀。
刚走几步司机又追了过来,“小姐,你的手机。”
江韵回身结果,对司机道了谢,过了马路之后站在园子大门口的假山石旁边,静静望着上面的于归园三个大字。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那时对慕寒川心怀芥蒂,觉得他每一步都是阴谋诡计,处处防着他、避着他。
而今时间匆匆流走,在被他宠着爱着的岁月里,她渐渐对他敞开心扉,回他以同样的爱意,这份爱真挚,坚固,不容动摇。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的不安却那么清晰,知行新店剪彩那天,关于与慕寒川的这段婚姻,卫子怡曾跟她说的那些话,始终在耳边响起。
她说,江韵,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们之间有多不合适。
江韵把视线从假山石上收回来,迈步往园子里走,开满花的路上,她垂眸思索卫子怡那句话,想了很久觉得也不无道理。
她与慕寒川之间相差九岁,俗话说三岁一代沟,那他们之间光代沟就有好几个。
江韵承认,自己并算不上一个贤内助,她没有按照慕寒川与慕家人的意思在慕氏工作,反而一直在知行与章知易相互扶持辛苦打拼,这期间不管是同行也好,奉先集团也罢,多次对知行的发展伸手阻挠,作为丈夫,慕寒川帮她的不在少数。
她感激他,然而今天细细一想,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她确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从心底来说,知行也并不是她的梦想,只是她与章知易图谋夺回奉先集团的第一步而已。
江韵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圣母,她不会因为奉先集团现在的领导班子与章氏同出一脉就不与他们争市场夺生意。
这场战争刚刚开始,就已经让慕寒川不停地投入精力,他或许会觉得很累吧。
慕氏原本就关系盘根错节纷繁复杂,他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还要因为她分神,一日包容,果真能日日包容吗?
夫妻之间任何一方的长久妥协,都可能造成这段关系的日渐冷淡和崩塌。
卫子怡说得很对,早晚有一天,慕寒川会发现,他们之间有多不合适。
江韵走回别墅时厨房还在准备晚餐,管家夏秋正带着家佣们收拾餐厅、铺新的桌布、摆餐具。
江韵开了门换上拖鞋,把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先上楼洗了把脸。
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夏秋上来敲门,顺便递给她一个杯子,“太太,这是枸杞茶,您先喝点缓解下疲劳,等会儿晚餐好了我再上来叫您。”
江韵从夏秋手里接过杯子微笑着对她点头,“谢谢夏管家,有劳你了。”
夏秋一笑,“应该的。”
转身下楼时,夏秋为江韵带上了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晚饭准备好是半小时之后,夏秋上来敲门,许久听到房里江韵回了句,“请进。”
她推门进去时见房间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开着,米白色透明的帘子没有拉开,江韵就站在阳台上两手扶着栏杆,手边是夏秋第一次上来时递给她的那个杯子。
怪不得这么久才应门,应该是在阳台上没听到吧,夏秋忙走过去把空了的杯子拿在手上,顺着江韵的视线往前看了一眼,那是一条通往大门口的路,天色未暗路灯未亮,夕阳从西方而来,照得整个房子几乎都变成了橘红色,美极了。
江韵换下了身上上班时穿的正式套装,穿着一件裸色纱裙,裙子很长,一直到脚踝,风过时裙角微微扬起,那样的弧度,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夏秋收回落在江韵身上的视线,温声对她说,“太太,晚餐准备好了,都是先生交代下来您最爱吃的。”
江韵回眸,长发被风吹乱,微微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吧,我马上来。”
夏秋应了一声,转身从房间里开。
江韵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走进房内,她是光着脚的,在房间转了一圈找到拖鞋穿上,这才下了楼。
她像平常一样静静吃晚餐,每一种菜都尝了尝,挑自己比较钟爱的口味多夹了几下,夏天天热,她胃口却并不算差,一顿饭慢慢地吃,吃了足足四十分钟。
从餐厅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园子各处的路灯亮起,她靠在一楼沙发上看了会儿外面的夏花妖娆。
不一会儿安东尼奥端着两份甜点过来,江韵看到了,对他一笑,接过他抵来的刀叉,品尝了之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安东尼奥得到肯定无比绅士地说,“为美丽的慕太太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天晚上慕寒川回来的不早不晚,十点半,江韵原本在床上躺着看书,车灯打到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