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张地逃窜后,苏澈和李弘奕下了马,苏澈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让马继续往前跑,自己则和李弘奕钻入丛林。这样速度变慢了,但便于隐藏。“怎么办?”李弘奕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张脸都花了。苏澈辨认了下方向,扶着他在崎岖的道路上走着:“继续去隐禅寺。不过那些刺客也可能在那里守株待兔。”李弘奕狠狠地说:“到底是谁如此大胆?”苏澈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是郑灵儿指使。”
李弘奕惊愕不已:“怎么可能?她一个后宫妃子能做什么?”苏澈严肃地说:“我以为你已经清楚阴谋诡诈不限于性别,女人也能心如蛇蝎。”李弘奕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过了一阵才问:“你可有证据?”“我已得到了她联络外臣的证据。”“那你为何迟迟不告诉我?”李弘奕急急地问。苏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你还记得韦健中毒的事吗?郑灵儿给那些大臣下了毒,以此控制他们。我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上报,想要找到解药。”
山林中很是寒冷,裹在身上的披风很碍事,但是却不能丢弃。李弘奕没过多久就累了,但他不敢停下,在苏澈的帮助下不断前进。他早就不知道身处何处了,没有路,他们在灌木草丛中跋涉,那些树看起来都差不多。但苏澈的脚步没有停下。此时他对苏澈有着满满地信任,完全依赖着对方。他跟着苏澈走,相信苏澈的判断,他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小孩,茫然无助,跟随着苏澈。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苏澈为了躲开刺客,走了远路——李弘奕实在走不动了。苏澈打量了下四周:“好,休息一会儿。坐那里,不要坐地上。”他指着一截倒在地上的木头。李弘奕坐到那里去,用拳头捶着腿:“我们还要走多久?”“天黑之前就能到,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天一黑动物就出来了。”苏澈探查了一番周围,收集了一些金银花枯叶和野果。“吃一点,虽然很涩,但能补充体力,还能给你水分。”
李弘奕扭着脸嚼着野果,指了指苏澈手里的枯叶:“这个有什么用?”苏澈用手掌把叶子揉成一团:“这是金银花的叶子,非常易燃,可以当火引。”“但你说我们天黑之前就能到隐禅寺。”“我们得以防万一。”苏澈教了他太平犁的生活方法,这类原始的生火方法有一定难度,但总比钻木取火容易。
他这种以防万一的做法增加了李弘奕的担心恐惧。但现在苏澈顾不上这些了,他必须做好即使他和李弘奕分散,李弘奕也能自保。“好了,我们该走了。”苏澈拉起李弘奕。李弘奕突然尖叫起来:“那是什么?”“什么?”“草丛动了一下,是动了一下吧?”他的脚边的草丛在颤抖。苏澈示意他不要动,凑过去,他认为那应该是只小动物。
从草丛中钻出一条蛇,李弘奕吓得一动不敢动。苏澈用一根树枝去赶,那条蛇突然出击了,像弹簧一样射出。李弘奕往后一跳,发出尖叫。苏澈挡过去,只觉得腿上一疼。李弘奕颤抖着唇:“你被咬了!”苏澈抓住了蛇,用力一甩,把蛇扔出好远。“不用担心。”他用剑划开伤口放血,然后用溪水冲洗伤口,扯下腰带绑住腿部。
他在李弘奕的搀扶下继续路程,他强忍着,却无法抵御越来越严重的头晕,最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禅房里。他的腿还很疼,但感觉好了很多。他瘸着一只脚来到外面,外面阳光正好,照耀着肃穆清寡的寺院。李弘奕从外面回来,见他在外面加快了脚步,此时他穿着僧徒的灰色衣服。
他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苏澈:“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苏澈拍拍他的背:“我睡了多久?”李弘奕松开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将他扶回房间,把苏澈晕后的事情说了。原来在苏澈晕倒后,他拖着苏澈艰苦地在树林里跋涉,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打水的和尚,被救了回来。李弘奕疲惫过度,到了隐禅寺便死死地睡了过去,今天早上才醒来的。
一个和尚来替苏澈检查了伤口,然后对李弘奕说:“令尊已经无碍,施主请放心。”李弘奕闻言顿时气鼓鼓的,但因为对方救了他们,不好发作:“他是我朋友。”小和尚连忙道歉,随后去厨房给他拿粥来。李弘奕坐在床边,抱怨:“我哪里像你儿子了?”
苏澈握住他的手,浅笑:“没什么。毕竟我们的年纪差很多。”李弘奕仍然很不开心,他和苏澈是恋人关系,居然被认为是父子,怎不让他难堪?苏澈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应当考虑的事情。你只有二十岁,而我已经近四十了,我还能陪你到什么时候?”李弘奕显得很惶恐。苏澈继续说:“有时我很惶恐,我舍不得你。想到有一天我会离开你,我就很害怕,特别是这次,死亡离我这样近。如果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李弘奕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你不会死的,你还要活很长很长时间。”他突然站了起来:“我让和尚去送信了,很快会有人来接我们。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他急火火地跑出去,逃避着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几日之后,一队锦衣卫来到隐禅寺,将他们接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