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若岚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安王妃,徐徐道:“当年,广陵侯府栽种了一棵麒麟血藤,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只觉得新奇,后来广陵侯府花匠在打理花草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表皮,树便开始流血,那花匠被吓得不轻,后来侯爷才解释说那本就是麒麟血藤的特性。这棵树在帝京可谓是独一无二,所以当时很多人听说以后都纷纷找了由头去广陵侯府参观。这件事,便是臣女不多说,各位也应当记得。”
有一半的大臣点了头,毕竟当年他们都是去参观过这棵树的,只不过裴鸢死了以后,那棵树似乎就被广陵侯连根拔起扔了。
叶天钰眼风冷刀子一般刮过来,“说重点!”
“凡事都有个开端,天钰何必心急?”梁帝于茶雾袅袅中抬起眼,漫不经心道了句。
叶天钰阴沉着脸,“皇爷爷,我看这疯妇分明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也好,煞有介事也罢,你总要听她把话说完才好下定论不是?”
叶天钰一噎,偏过头不甘心地狠狠瞪了百里若岚一眼。
百里若岚自从被封为郡主以后,没少见他露出这个表情,对于早已司空见惯的她来说,此时再见叶天钰冷眼相对,不过勾唇一笑,无所谓地继续道:“臣女便是当年前去参观麒麟血藤的其中一个。”
大梁民风开放,各府小姐聚会赏花论诗的事常有。
所以对于百里若岚的话,众人并无疑惑。
叶天钰却再次抓住了字眼,“武定侯府军法治家,若是本宫没记错,侯爷规定过未出阁的女子严禁出府,请问郡主当年是征得谁的同意出的府?”
百里若岚轻轻一笑,“皇太孙说得没错,武定侯府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可《大梁律令》没有规定我不能出府,也没有规定我一旦出了府就是犯罪,就要接受皇太孙的苛责。毕竟,那个时候臣女还只是个闺阁小姐,并不是什么嘉和郡主,和皇家颜面扯不上半分干系。”
“你!”叶天钰一噎,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学会了油腔滑调,若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待会儿关于裴鸢的事,指不定会被她扭曲成什么样子。
“难不成皇太孙以为臣女说的不对?”百里若岚笑得越发妩媚。
她眉心眼梢的笑意,让叶天钰心底里的怒火噌噌就冒到了头顶,“贱妇,你再百般拖延时间,信不信本宫让你命丧金殿!”
轻蔑地看他一眼,百里若岚唇边笑意不减,“当年臣女和安王妃正在院子里观看者麒麟血藤,便看到裴鸢慌慌张张从裴世子的院子里跑出来,紧接着衣衫不整的百里长歌就追了出来,当时臣女和安王妃年岁还小,见到这种状况都不敢出头,只得躲在假山后,不小心听到了整件事的过程,原来百里长歌趁着裴世子午休的时候爬上了他的床,不小心被裴鸢小姐撞见,百里长歌要杀人灭口,所以追了出来。”
“然后呢?”叶天钰冷着脸,声音冰寒异常。
百里若岚面带惋惜,“裴鸢小姐身子娇弱,哪里经得住百里长歌再三推搡,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假山,后脑勺砸出了血窟窿,失血过多而亡。”
“好一个‘不小心’,真真是巧极!”
大殿沉寂许久,百里长歌上前一步,抚掌大赞,嘴角微弯,“裴鸢小姐‘不小心’看到我爬了裴世子的床,你和安王妃‘不小心’在观赏麒麟血藤的时候看到我追着裴鸢小姐跑出来,你二人再‘不小心’躲在假山后听到了所有事情,更加‘不小心’获得了透视功能把裴鸢小姐后脑勺撞在假山上这一幕也给看到了。你们这么多‘不小心’,这么多的碰巧,我想不怀疑开了挂都难。”
众人不明白“开挂”何意,皆一脸茫然。
百里长歌却不打算解释,转而望向丹陛之上的梁帝,“父皇难道不觉得郡主的证词漏洞百出吗?”
叶天钰微微皱眉,也跟着道:“皇婶说得不无道理,皇爷爷您看……”
梁帝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目光掠向百里若岚和安王妃,“当时在场的人除了你们俩可还有别人?”
“没有了。”百里若岚犹豫了一瞬,“皇上大可以让裴世子入宫对质。”
百里长歌面色陡然一寒,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裴烬再是工部侍郎,他也是广陵侯府的袭爵世子,倘若个人利益与家族利益碰撞,她保不准他会如何选择。
“简直一派胡言!”
说话的是叶痕,他满脸讥讽,剜向百里若岚的眼刀毫不留情,“本王且问你一个问题,裴烬可曾喜欢过百里长歌?”
叶痕这一问,群臣议论纷纷。
当年裴烬讨厌百里长歌可是出了名的。
百里若岚咬了咬唇,终是缓缓垂下头,“不曾。”
叶痕追问,“既然不喜欢,裴世子一个大男人如何会让这么个弱女子爬上他的床,并且在被裴鸢小姐撞破以后还无动于衷?”
百里若岚语塞,结结巴巴道:“兴许,兴许裴世子还来不及追出来。”
这般牵强的说法,瞬间引得所有人怀疑,就连梁帝都微微皱了眉。
叶痕冷笑一声,再问:“十一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出那种事的?既然嘉和郡主与安王妃亲耳听到了,那么你们身为女人,想必最为清楚,能否给众位百官普及一下?”
这句话问得极其露骨,百官们老脸红了红,个个低垂着头。
“自然……自然是能的。”安王妃尴尬地红着脸,她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