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带了十足的怒意。
百里长歌心中冷笑,李香兰最近是越来越得意了,连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丫头也可以僭越犯上,视她这个大小姐若无物。
刚才的事,她可都还记得,红月前去唤她的时候连个尊称都没有,直接冷冰冰让她来李香兰的院子。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百里若岚先跑过来告状惹得李香兰发怒了。
握住嘟嘟的手指紧了紧,百里长歌抬步缓缓进了门,规规矩矩侧身行礼,“长歌见过大夫人。”
“百里长歌,你还有脸回来?”李香兰脸色阴沉,昔日里似含秋水的美眸此时鹰隼一般死死盯着她。
百里长歌微微抬目,看着坐在堂上的李香兰,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的确有几分姿色,娥眉淡扫,薄唇点朱,木槿花缎织外衫罩住聘婷身姿,端庄雍容中又透着几分媚,便是此刻怒极,也难以掩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份风情。
难怪,百里敬早年丧子,却迟迟不肯纳妾为百里家续香火,有李香兰这样的女人夜夜同床共枕,他只怕是早就忘了肩上的大任。
良久,百里长歌收回视线,淡淡一笑,“大夫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百里长歌是这个家的长女,代表的自然是武定侯府的脸面,你如今怒气冲天指责我没脸回来,是想说明什么?”
“你——”李香兰脸色越发阴沉。
旁边站着的林婆子迅速走过来,眼含讥讽道:“放肆!大夫人让你跪下你竟敢站着!”
“呵——”百里长歌又是一声冷笑,“我不在府里的这些年,大夫人就是如此调教下人的吗?对我这个堂堂嫡女连个尊称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侯府哪条家规写着这三等下人也可以僭越犯上来职责嫡女?”说罢不等李香兰反应,百里长歌转眸对秋怜道:“此等泼妇,给本小姐狠狠掌嘴,免得老是记不住府中规矩。”
秋怜走上前,脸上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扬起巴掌,不由分说就甩了林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沉寂下来,只听得到林婆子惨痛呼声过后“叮”的一声脆响,众人垂目一看,竟是林婆子带血的牙齿被打落。
红月眼神一冷,身子一动就要上前,被李香兰一个眼神制止住,她此时反而镇定下来。百里长歌回府后与十年前判若两人,她是早就察觉到了的,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十年归府的百里长歌不仅言行举止与之前判若两人,就连样貌都出落得好似丑小鸭变天鹅般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李香兰心中明白,对付这个女人,绝对不可以硬来,因为你硬,她会比你更硬。
想到这里,李香兰抚了抚衣摆转身坐下,葱白手指端过婆子奉上的茶,浅啜一口,似是把心中不快压下去了几分才缓缓道:“长歌,母亲知晓你在百草谷自由惯了,定是不习惯侯府里这条条框框的繁琐规矩,你当着我的面打我手底下的人,我不与你计较,你在若岚身上放虫子,让她失了礼仪,我也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一个月前你跳下藕池装病,趁机逃出府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你准备如何承担?”
“麻烦大夫人纠正自称。”百里长歌笑眯眯道:“我母亲的灵位还在祠堂供着,你就在这里乱认她的女儿,你不怕她晚上来找你喝茶聊天?”
这句话,瞬间让李香兰面色一变。
如果是平时,百里长歌这样说,李香兰定会当成一句玩笑话,但近些日子,皇宫里出了梁帝见到鬼的传闻,梁帝一生杀人无数,想必是冤魂回来索命了。
李香兰一想到当初的掌家夫人谢如凤死不瞑目的那双眼,身上就起了一层冷汗,不多时便把轻衫都浸湿了。
百里长歌瞥见李香兰这副模样,心中便了然谢如凤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又笑眯眯补充了句,“小时候哥哥最疼我了,他曾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想必如今他早已长大成人,长歌多年不见哥哥,甚是想念,我不介意大夫人帮我寻回他,圆了长歌心中多年来的愿望,长歌感激不尽。”
握住茶杯的手指抖了抖,盖碗在杯身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李香兰神情恍惚片刻,随后立即站起身,美眸中戾气上涌,“百里长歌,你背负着‘长孙妃’的头衔,竟敢与晋王珠胎暗结,此等大罪,本夫人若是不替侯爷教训你,岂不是丢了百里家百年名声!”
话完,冲旁边的红月一挥手,厉声道:“请家法!”
“大夫人。”百里长歌依旧笑眯眯的,语气更加温软,“且不知你接下来要用家法伺候的是武定侯府嫡女,晋王妃还是长孙妃?”
李香兰一怔,这三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但今日这口恶气不出,实难平她心中之恨!
李香兰默然片刻,而后缓缓抬眼,“你身为百里家的女儿,罔顾侯爷定下的家规,是为不孝;你身为大梁准皇长孙妃,忤逆圣上旨意与晋王暗生情愫,珠胎暗结,是为不忠不义,武定侯府军法治家,向来对府里的子女人人平等,像你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本该杖毙,但你身份摆在那儿,本夫人作为你娘家人,有资格替长孙殿下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未过门的新娘!”
这番话,圆滑地撇开百里长歌与晋王和皇长孙的关系,将她定位在即将过门的新娘位置上。
换句话说,如今三礼六聘还没完成,她
三礼六聘还没完成,她根本无法行使长孙妃的权利甚至是晋王妃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