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闻言,也觉着有几分忧愁,道:“偏又没有什么生钱的法儿,只怕又要为难娘了。”
李贤淑却不愿意怀真替自己担忧,当即打起精神来,反而笑说道:“不打紧,娘会想法子……横竖是不会活生生给难死的,人这一辈子,总要千方百计地过活罢了。”
怀真见她这般,才也笑道:“娘真是……说的也是,在泰州那般苦的日子也是过来了,多亏了娘。”怀真说着,触动心绪,便靠在李贤淑肩头,百般依赖,不肯离开。
李贤淑拍拍她的手臂,忽地又想到一事,便说:“今儿晚上可别回府了,就在家里住一夜可好?”
怀真便道:“我自然是乐意的,只不过要问过唐叔叔……”说到这里,又有些担忧敏丽。
李贤淑道:“不打紧,你们去商议罢了。”说着,便又给怀真把鬓发抿了抿,道:“好孩子,娘先去忙了,晚上咱们再说话。”
怀真知道外头缺不了她,只得放开李贤淑的手臂,又让她去了。
李贤淑去后,怀真自起身,才要出门,却见应玉抱了狗娃来到,因问说:“晚上你可要留下来么?我方才跟土娃商议过了,要留在府内住下,明儿再家去。”
怀真道:“我正也要跟……三郎商议。”
应玉“噗嗤”一笑,道:“怎么不说是你的‘唐叔叔’了?”
怀真啐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这口没遮拦的如何是好,将来只怕教坏了小狗娃儿。”横了应玉一眼,便出门去叫丫鬟寻小唐来。
他们两个你寻我,我找你……竟是两下里错开了,半晌好歹地才碰了面,怀真便拉了小唐进房内,因悄声埋怨道:“跑到哪里去了,找了你半日,吓得我以为你又喝醉了。”
小唐说道:“可知我也正在找你呢?先前去东院,你竟不在,偏岳父的那个义女在。”
怀真道:“是……浣溪妹妹?是了,我听丫鬟说她去找我说话儿,因我没空儿,就叫人回去传信了。”
小唐点头道:“我走的时候正也遇见那传信的丫头……是了,你找我是为什么?”
怀真便把留宿的话同小唐说了,又问:“住下可使得?我倒是担心家里,敏丽姐姐一个人在家。”
小唐道:“不妨事,先前母亲早一步回府了,只叫母亲陪着敏丽,不过是一晚上的光景。你且放心就是。”
怀真听他安慰,才定了心,忽又记起那银子的事儿,因又问:“你哪里弄来的银子给爹娘?还说什么有我的份儿?”
小唐见瞒不过,便把造那莲香囊的买卖同怀真说了,一发把捐给户部的五千两也都说了,因道:“这三千两,是后来又进账的,我因觉着咱们家里用不着这些,索性就给你哥哥的亲事加上点罢了。”
怀真听了这一通话,叹了几声,知道他先前不跟自己说此事,是怕她又多想罢了,自另有一番体贴之情。
怀真抬眸看他,问道:“你怎么又知道公府里缺这银两呢?”
小唐笑道:“岳父虽然身居高位,然而俸禄不过几何,这京城内似应公府一般的家族情形,我也略是知道的……几件大事折腾下来,便自有些难为的。”
怀真便点头,笑看着小唐叹说:“唐叔叔真真儿的无所不能……敢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猜不着的?”
小唐见她含情带笑,便悄然说道:“我想不到的,便是娘子何其之美好,我猜不着的,便是娘子心底爱我几深。”
怀真想不到自己一句打趣,竟引得他又说出这一句来……这般甜言蜜语,委实是闻所未闻,想也不能及的,难得他竟这般心平气和,泰然自若地说了出来。
怀真顿时便红了脸,虽有三分羞,却更有无限之欢喜,便轻声啐道:“正经儿胡说……”
小唐索性将她搂入怀中,在脸上亲了两下,怀真忙推开他,道:“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此刻房门半掩,外头人来人往,时不时有脚步声传来。
小唐却仍是抱着她,到底厮磨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出去了。”
怀真点了点头,忽地道:“且慢,等会儿。”
小唐因站住了,不知如何。
怀真端详着他的脸,忍着笑,点头叹道:“你这般出去,以后也不用做人了。”
小唐不解,只挑了挑眉,怀真便掏出手帕子,轻轻地在他唇角腮边上揩拭了一番。
原来今儿怀真因着诰命大妆,面上自也上了胭脂口脂等,小唐因不避忌,方才耳鬓厮磨的……竟蹭了些红在脸上。
亏得怀真眼尖看见,便一一地给他擦拭干净,才又取笑道:“你瞧瞧这帕子上头,以后可还敢不敢了?只顾混闹,倘若我没看见,就这般出去了,岂不是被人笑死呢。”
小唐笑道:“怕什么?我不怕他们笑死,倒是怕他们会眼红死呢!”
怀真见他这般惫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便笑着摇头道:“罢了罢了,礼部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你快离了我这眼前儿!”
小唐哈哈一笑,见她“老气横秋”似的叹息摇头,他偏又靠前来,飞快地低下头去,到底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