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荷听说“不敢施为”,才要骂他,怀真道“到底如何?你不必顾忌,且快说。”
吴大夫才道“需要以手按压胸口,另外以口度气。”说着,便比划了一番。
怀真听得明白,见吴大夫说完,便转身看着敏丽,道“姐姐,你可不能出意外。”
怀真把心一横,便举手,果然在敏丽胸口如此这般按压了一番,又俯身下去,唇齿相碰,就把口中的气吹入敏丽口中……
屋内的丫头们都看呆了,这会儿唐夫人也悠悠醒来,见怀真这般,也是呆呆怔怔,只是提心吊胆地看着。
怀真按照吴大夫所说的,反反复复行了几回,都不见敏丽有动静,怀真看着她紧闭双眼的模样,越做越是伤心,俯身度气的功夫,泪便滴滴跌落在敏丽脸上,她却偏咬牙不出声儿,情形甚是凄凉可怜。
笑荷见了,知道她伤心至极,很想拦着,却又不忍……唐夫人看出端倪来,便叫丫鬟扶着,走到床边,流着泪颤声道“怀真……”
唐夫人见闹了这许久,敏丽仍是毫无动静,便情知敏丽已经无救了,又见怀真入魔似的……唐夫人心痛如绞,便要叫怀真停下。
只是那一句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吴大夫在旁,也捏着把汗,本来还怀着一线希望,然而见敏丽始终不醒,又看怀真徒劳无功的,他心中未免绝望,便道“这法子只对才断气的人有效,只怕……世子妃断气太久,已经无救了……”
怀真听了此话,头也不回地说道“再敢说一个字,便先叫你无救。”
吴大夫吓得面如土色,忙死死低头。
怀真本来体弱,这施救的法子又很费力,反复做了十数次,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夜雪便扶住她道“三奶奶,我来罢……”
怀真浑身发抖,此刻魂魄也飘飘荡荡,不知所以,只仍直直地盯着敏丽,无法接受她已经去了。
唐夫人见是如此,虽不敢劝止怀真,到底伤怀,悲从中来,便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儿!”
一时扑上前来,抱住了敏丽。
怀真见是如此,也再撑不住了,满腔的泪才要哭出,忽然笑荷道“太太跟奶奶先别哭,世子妃好像……”
怀真一怔,忙低头看去,却见敏丽的长睫动了几动,虽然极其微弱,在众人看来,却仿佛是春回大地了一般。
吴大夫见状,也是喜出望外,当下反应过来,动作敏捷地伸手入怀,把个布包掏出来,原来里头卷着几枚牛毛细的银针。
吴大夫上前,在敏丽的人中、眉心、太阳上各刺了几下,不多时,敏丽唇一动,便缓过一口气来。
唐夫人早死死地抱住敏丽,一时“心肝肉儿”哭叫不休。
怀真在旁看着,心中却仍是酸楚难当,眼角流着泪,却到底是笑了。
此后,唐夫人便跟怀真两个留在了肃王府,寸步不离敏丽,一直到了次日,众人发付了太子灵柩,又才簇拥着敏丽回了唐府。
小唐因也知道了昨儿敏丽寻死之事,心下甚痛。送葬回来,便去见敏丽,到底劝了几句。
敏丽竟如槁木死灰一般,听他说完,便淡淡道“哥哥是个明白人,如何做这种糊涂事,我已经嫁到了肃王府,王府出事,我难道能独善其身?若是追随了世子而去,倒是干净呢,何必又把我带回家里来?就算皇上看在唐家面上饶我不死,也不免因此而辱没了唐府的名头。”
小唐望着她,摇头道“你可想知道,我为何带你回来?你又可知道,为何皇上会赦免你?并不是因为唐家如何,才对你网开一面的。”
敏丽转头看他,小唐抬手入怀中,摸出一个纸卷,缓缓打开,道“你且看。”
敏丽不解,便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便睁大双眸,原来这是一封“休书”。
而且是世子赵殊写给唐敏丽的休书,言说敏丽嫁了肃王府数年,始终“无嗣”,故而休妻。
敏丽从头看到尾,不敢置信,含泪抬头看向小唐,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小唐叹息一声,道“可还记得那日,世子叫我去府内?就在那个时候,他把此物交给了我,嘱咐说等他有不测之时,便叫我打开看。”
敏丽惊惊怔怔,她自然也知道,所谓“无子”休妻,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当初世子在时,因身子日渐衰弱,她也曾跟她透过这话……敏丽总是意态坚决,若世子说的狠些,敏丽便以死相逼,故而世子便再也不提此情了。
只想不到,他竟暗中准备了此着。
小唐道“那日你派人送信回来之后,我因打开……才见是这个,原来他早就料到肃王府会出事,也早就给你安排了后路。世子跟你的缘分虽浅,但他用情却是极深的。你就算是看在他这份心意上,也不该妄自轻生,免得辜负了他一片深情厚意。”
眼中的泪无声无息落下,敏丽含泪道“他待我如此情深,我又怎能忍心看他一人独赴黄泉,自己却苟且偷生,我自然要陪着他的……”
小唐握住敏丽的手,道“这话不对,如今你更要好生保重,你可知道,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
敏丽只以为他说的是唐府众人,谁知小唐道“前日吴大夫给你诊脉……隐约察觉你的脉息有些不对。他只是不敢说,后来我去了,他才偷偷跟我说了……”
敏丽仍是不解,小唐悄声道“妹妹,你有了身孕了,难道自个儿还不知道么?”
敏丽听了这话,震惊看向小唐“哥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