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深走前一步,直视应兰风的双眸,道:“景深这次相见大人,非但不是来做说客的,还有一件要事相告。”
应兰风不解,便只略带警惕地看着他。凌景深波澜不惊,缓缓道:“大人可知道,你得罪的不仅是肃王,昔日怀真进宫,不知为何,把淑妃娘娘也得罪了,娘娘暗中传令,要肃王……把怀真除掉。”
应兰风失声道:“你说什么?把怀真……”做梦也想不到竟有此事,顿时色变。
应兰风向来爱女如命,乍听此言,即刻有怒发冲冠之意。
景深见他果然大怒,便握住他的手腕示意镇静,道:“肃王把此事交给我来料理。”
应兰风心中一震,勉强压下心头怒火,看向景深,道:“既然如此,凌大人为何要把这秘密告诉我?”
景深说道:“因为……一来是小绝的原因,他素来敬重大人,虽跟怀真姻缘淡薄,但对怀真也从来敬爱有加,若我害了怀真,只怕他一生也难以原谅。”
应兰风皱紧双眉,仍是疑惑看他。
景深又道:“第二,却是因为应大人。说句实话,朝中众人,能让我真心敬佩的少之又少,应大人算是其中一人,我不想与应大人为敌。”
应兰风似信非信,心怦怦乱跳,道:“既然肃王命你如此,你若不为,岂不是抗命?肃王又岂能放过?”
凌景深苦笑道:“王爷命我如此,未必没有试探我之心思……是以应大人果然言之有理。然而我观肃王为人,性情狭隘,只怕迟早晚要坏事,我若一心听命,岂不是助纣为虐?故而宁肯对应大人坦诚此事……倘若将来肃王……若牵连了景深在内,还望应大人替我美言,证我清白,救我于危难才好。”
应兰风骇然,隐隐听出景深的意思,却又有些无法相信,便道:“你的意思,莫非……”
景深道:“应大人在朝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故而我谁也不放在眼里,只对大人青眼。希望大人记得今日我冒背弃肃王之嫌,拼死进言的情分。”
景深说完,一点头,转身要走,应兰风忙道:“凌大人且留步。”
景深止步,回头看他,应兰风道:“我怎知……凌大人今日所言种种,竟是真心的呢?”
凌景深冷静的眸中多了一份笑意,道:“应大人要如何才能相信?”
应兰风定住心神,道:“我知道凌大人手中有一样宝物,倘若大人肯把那噬月轮送给应某,我便信你,也承你的情,他日若凌大人有危难之时,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四目相对,凌景深一笑,改日,凌景深果然叫人把噬月轮送来,应兰风原本还半信半疑,见他如此有信,又喜又惊。
书房之中,应兰风说罢,小唐这才明白景深暗中跟应兰风接触,是为自己日后铺路。
此次肃王作乱,景深本来也受牵连,只不过景深倒戈在前,熙王应兰风等为他进言在后,成帝又知道景深不是那等冥顽不灵、一心追随肃王作乱的逆臣贼子,因此肃王麾下多半的人都遭殃,独景深仍是屹立不倒。
两个人说了一回,天色已暗,应兰风便要请小唐在府中用饭,小唐怕怀真在家忧心,便推辞了。
小唐告辞应兰风,自出门回了唐府,却闻唐绍跟张烨都留在府内。
小唐忙去了唐夫人房中,果然见怀真挨在唐夫人身旁,唐绍跟张烨在下座,不知正说什么。小唐上前给唐夫人见礼,唐绍起身给他见礼。
张烨也站起身来,只拱了拱手道:“唐大人。”
小唐也并未多礼,只点头道:“且都坐罢。”才落了座。
唐夫人见他回来,不免问起敏丽如何,小唐一一说了,唐夫人听着,眼圈不免又红了,有些悲戚之色。
怀真对小唐道:“太太到底不放心,……说明儿要去肃王府走一趟,我陪着去可好?”
小唐本不想她们两人亲自过去,只怕难免一番极大感伤,何况肃王府如今正是风雨之中……为了避嫌,连去吊唁的文武百官都没有一个。
然而只敏丽一个在王府里,只怕也孤凄难撑,小唐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当下便送了晚膳上来,众人吃了,唐绍先告退回府,张烨亲自相送。
唐夫人因惦记敏丽,便早早安歇了,明儿好有精神去肃王府。
怀真得了闲,便问道:“我叫张烨哥哥今儿晚上歇在府内,已经跟太太说了,你的意下如何?”
小唐道:“他如今也没有别处可去,留在府中就是了。”
怀真道:“我才听绍儿说了他的身世……这样惊人的大事,你先前竟不肯跟我说?”
小唐将她抱入怀中,笑道:“哪里是不肯跟你说,只是没得空说罢了。”先前在暖阁中喜欢了一阵子,正难舍难分,不多时,偏成帝又传旨入宫。
怀真哼了声,又问他去应公府何事,小唐闻言,心事更重:一会儿想想举止诡异的招财,一会儿想想处事在先的景深……思来想去,只是摇了摇头。
怀真见他不答此事,心中思忖了会子,便道:“我一直都不曾问过你,前儿,你如何知道我在永福宫呢?”
小唐微震,看着怀真,却不做声。怀真鼓足勇气,又问道:“你帮我收起来的那支金钗,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那个德妃娘娘……”
小唐更加心惊,道:“你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