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纵然是不提,应玉心中自也是如此想的,于是只叹了声罢了,当下再也没有说话。
如此马车出了城,沿着大路走了七八里路,便在城郊的洢水河边儿停了下来,遥遥地望见前方一片绯红若云,又有屋宇若干,正是一片桃林在望。
当下便驱车前往,在那屋舍之外停下,早有小厮前来告诉,说应侍郎携家眷来此,让不相干的人暂且回避,只留下使唤的人若干。
由此丫鬟们下车,先伺候奶奶姑娘们入内暂时歇息,李贤淑赶过来,便也陪着女孩儿们往内而去,怀真抬头看了一眼,见写着“桃林观”三个字。
原来每年春日,便有许多王孙公子出城踏青赏花,这桃林观,正是因为这偌大一片桃树林而得名,春日之时,每天也要招待若干达官显贵,并接受香火布施之类,早已习以为常。
且说李贤淑送着怀真跟应玉等进内,稍微歇脚吃茶,左右看了眼,并不见谷晏灏,当下便走了出来,本以为她落了后,谁知竟总找不见人,问了个丫鬟,才说谷晏珂并未进门。
李贤淑本不放在心上,才要回屋,心念一动,反倒是也出了桃林观,站在那门口往两边一看,却见右手的桃林边儿上,有两个人并肩站着,似正说话,定睛细看,果然是谷晏珂跟应兰风两人。
李贤淑当即皱了眉,慢慢往那处走了几步,隐隐地听到应兰风笑了两声,然后谷晏珂笑道:“这一首虽然好,但所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只有些恼它太轻狂了,倒不如另一个洒脱自在……”
应兰风便道:“又不知是什么?还比这首更妙?”
谷晏珂点点头,便曼声笑道:“半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岂不有趣?”说着,便掩口而笑,目光盈盈看着应兰风。
应兰风抚掌笑道:“果然有趣的很,表妹通今博古,委实叫人佩服。”
谷晏珂轻声道:“哪里就算得上通今博古了?只不过略记得几首歪诗罢了,算不得什么……哪里比得上表哥文采fēng_liú,满城……”
李贤淑在后听着两人相谈甚欢,又见谷晏珂是这般脉脉含情的情形,一时便吃起飞醋来,气得便要上前打散,忽然身后一人过来,笑道:“哥哥好兴致,也不进去歇脚,倒在这里说什么,让我跟嫂子好找。”
李贤淑回头一看,却是应竹韵,笑着冲她使了个眼色,李贤淑会意,便也笑说:“找他又做什么?这么大人儿,总不能是丢了呢。”
这会儿谷晏珂也回过身来,笑微微地行礼,道:“表嫂,三表哥。”
李贤淑瞥她几眼,越看越是不顺眼,总想在她那桃花似的脸上抓上几道似的,却见应兰风也走过来,便道:“可不是呢,又找什么?不过我见此地景色甚好,一时流连不舍罢了。”
李贤淑忍不住冷笑道:“景色倒也罢了,不过这会子是在野地里,若是不留神被别的什么精什么怪的迷住了,那才叫好笑呢。”
谷晏珂只当没听见的,便同应竹韵先回屋去了,应兰风笑看李贤淑一眼,并不说什么,只也一块儿回去了。
如此略吃了两口茶,家人已经在桃林之中安排了桌子果品,并席地的毯子之类,众人便赶赴桃林里头,赏花吃酒,十分和乐。
不知不觉,过了晌午。日光微暖,众人都有些醺然醉意,应兰风跟应竹韵谷晏灏三人早四散走开,赏花吟诗,十分流连。
怀真懒懒地便趴在桌上,见此情此境,心想若是有琴在此弹上一曲,必然绝妙。
正在幻想,忽然听到桃林外马蹄声连响,奔到外间,却又戛然停了下来,因桃树掩映,自然看不清什么,众人便不以为意。
谁知顷刻,便听脚步声响,竟是应兰风匆匆自外头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应兰风满面地喜不自禁,先对应怀真道:“怀真,你瞧是谁来了?”
应怀真不解,便歪头看去,看到那人之时,顿时怔住了。
许久不见,昔日的瘦弱小子,如今已经生得高大威武,一张脸也脱去昔日的稚气,因在军中历练,面上更带几分刚毅之色。此人居然正是李霍,看似风尘仆仆地,手中抱着头盔,兀自穿着一身儿戎装。
怀真一看,先跳了起来!只因李霍跟着扬烈将军孟飞熊,这两年更一直都在外头驻扎操练,连过年都不曾照过面,怀真忙跑上前去,李霍双目一亮,却也急忙从应兰风身后奔出来,跑上跟前儿,待要把怀真抱起来,又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只好按捺激动,唤道:“妹妹!”
怀真跑到李霍跟前儿,此刻她的个头才到李霍的胸前,需要仰头才能跟他好生说话,怀真心中又惊又喜,眼中便湿润了,道:“表哥,你怎么来了?”说着,又打量他一身戎装,拉拉衣襟,又扯扯胸前的锁子甲扣子,心中十万分欣喜。
李霍笑道:“正好儿今儿我们在前面的洢河大营驻扎,先锋官报说应公府的车驾出城,我便猜是姑父带你出来了,便赶来一见。”
怀真听了,不由担忧道:“贸然就来了?可跟长官说过?别又因我们而违令了呢?”
李霍见她如此关切自己,便道:“放心,特跟孟将军讨了半个时辰,只见你们一面儿,即刻就要回去呢!”
怀真见他行事如此妥当,便欣慰点头。此刻应玉也早起身来,忍不住竟走上前来,只因对李霍朝思暮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