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急,这会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厅中来回转圈,花夫人却气定神闲吐出三个字:“不准去!”他气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眼前,两手紧紧按住她的双肩,“沁源!难道你不急么!难道你不不心疼么!你也知道频丫头从小就怕热,那种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他吼得脸都红了,花夫人与他淡淡对视,突然笑了一下:“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心疼?光心疼能把她救出来?去看她?你去看一眼,她就不热了?找不到这件事的关键点,做什么都是白费!花臣袖,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这么毛毛躁躁,没有长进。”
这话落地许久,花老爷大张的双眼刹那间没了光彩,他缓缓垂下双臂,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和我说长进?那是什么?秦沁源,你把我养在这府里这么多年,凡事都不让我碰,凡是都不让我想,现在却要求我长进?”
夏风悄悄扑进厅里,消散了令人烦躁的闷热,他缓缓屈膝,单腿跪在了妻子面前,慢慢抱住了她的双膝。
花夫人见此,揪起眉头阖了阖眼,她只觉心中某处疼得厉害。突然间,她猛烈咳嗽起来,她咳得很大声,似乎也很痛苦,可本该心疼她的人却将脸颊紧贴她的膝头,痛苦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呢?”
过了一会儿,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却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忙用手帕去捂嘴。等她撤了手帕,低眼去瞧时,不禁晃了晃眼,只见雪白的帕子上赫然沾着一抹血红。
五指拢紧帕子,她眉眼缓缓舒展,一手拂上了花老爷的背,她低首去吻他的发,温柔道:“你要有所长进,频丫头也要,她得学会吃苦。”
裴公子自打从他父亲嘴中知晓了花频频入牢,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他和花老爷想的一样,牢里闷热,像花频频这么怕热的估计真受不了,他不放心,他想去瞧瞧。
原本他想带一些冰块过去,可又怕太扎眼,只好换成一柄芭蕉大扇和一些解暑的水果,裴大人往篮子里瞧了瞧,受不了得大喊起来:“我的儿啊,你带这些不合规矩啊,你确定狱卒让你进去?”
裴公子闻此叹了口气,“父亲,你做官这么多年,徇过私么?!”裴大人哼了一声,昂着脖子道:“当然没有,咱家世代清廉,不说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但该有的节操还是保得住的,”又对上自己儿子揶揄的眼
神,老脸一躁,“好了,爹就跟你走一趟,兔崽子,真是有媳妇儿忘了爹。”
等到两人到了牢房,花频频已经被提审过一次了,但刑部那边依然没什么进展。几位大人审来审去,又都细细琢磨了一遍,却越琢磨越不明白。这件事瞧着简单,罪魁祸首不是在花频频身上,就是在监工内侍身上,两人嫌疑最大,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案子就好像打了个死结,找不到突破口。
好在只是皇后娘娘要求严审,圣上虽知了这件事,但却一直没发话,几个大人摸不准皇上的心思,齐齐悬了心,刑部尚书廖成铉愁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时又听属下说礼部裴大人来了,他强打起精神,还没出审讯大堂,裴大人乐呵呵迎了上来,“其实我来也没事,那什么,就是我儿子想我儿媳妇儿了,这不,非要来瞧瞧。”
廖大人:“……”
裴大人刷老脸成功,挥手让小厮提着篮子和裴公子去了牢房,自己拉着廖大人唠嗑去了。
裴公子跟着狱卒很快见到了花频频,她正贴着墙壁取凉,咋一瞧见裴公子,她还愣了愣。
若搁以往,她好好的,势必会联想起昨天被亲的事,然后对裴公子冷嘲热讽,再也不搭理他。但目前吧,情况特殊,尤其是裴公子掏出芭蕉打扇朝她招手时,她如饿狼扑食般奔了过去,一手穿过铁栏夺了芭蕉大扇过来。
凉风袭来时,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也不闷了,脸也不红了。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裴公子:“你怎么来了?”
裴公子勾唇,他就知道,此时来瞧她,昨天的事势必会一笔勾销,说不定还能再赚点好感。他将篮子里洗干净的水果一一递过去,淡淡道:“怕你热,快吃点水果解解渴,对了,你中午吃的什么?”
“这位小兄弟,在牢里当然吃牢饭了。”瘦子隔着铁栏砸吧嘴,俩眼冒绿光得盯着那一篮子水果,“好歹是邻里,不分我们点真的好吗?!”
“瘦子,你要不要脸?!”小琦一边鄙视他,一边舔了添干涩的唇,裴公子打量了他俩几眼,让小厮分给了他们一些。花频频已经拿起一个开始啃了,啃了几口才发现裴公子同她一样蹲着,手还在给她打扇子,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起来。”
“嗯?”裴公子不解,她啧了一声,站了起来,裴公子不得已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这才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道:“你蹲着丢人。”
裴公子:“……”
合着你刚才没蹲着啊?他无奈,又想起她目前的处境,温声安慰她:“你不要多想,会没事的,老老实实在这里住两天,三天后咱家可以回家了。”
闻此,她啃不下去水果了,低着头细声道:“事情不是我做的。”裴公子想摸摸她的脑袋,又一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犯人瞧着呢,貌似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