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房收拾的干净整齐,正中的八仙台上的香炉中点着上好的紫檀香,淡淡的一缕青烟环绕上升,正映着后面墙上的一副大大的篆体佛字,显得更加的仙气萦绕。
一个身穿月白色云纹织锦袍的温雅男子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了缘和尚进了屋,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贫僧拜见王爷千岁。”
“了缘师父不必多礼。”北静王伸手虚抬了抬。
出家人不依俗礼,了缘不行跪拜礼,北静王倒也不责怪。
“绍祖在江南呆了这两年,收获还真不小呢!你也一并听听吧。”北静王朝孙绍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是。”孙绍祖朝了缘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转头向北静王继续道:“林大人这些年基本已经弄清楚江南盐税的去向了,但是由于内部的关系太过盘根错节,一时间也不能完全的收拾清楚。不过,银子已经追回了一部分,现在已经由林大人收好了。只等有合适的机会和方法,再送交圣上处理。”
北静王点头道:“林如海的确是个人才,圣上起用他去整顿江南盐税确是用对了人。”他略顿了顿,问道:“本王记得你之前信中提到上任盐课被害后留下一个女儿,如今是如何安顿她的?”
孙绍祖回道:“暂时安顿在一个乡绅家里,那家人原来也有一个女儿,只因从小身子弱,一直养在老家的祖母那里,并没有回来过。如今对外只说是把女儿接回来了,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她,倒也没有引人怀疑。那个乡绅受过林大人的恩,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这样就好,忠臣遗孤,不能再让他们给害了。”北静王皱了皱眉,“只是这样也不能算是长远之计,还要再妥善安排一下的好。”
“属下想过了,这个恐怕要了缘师父帮忙才行。”孙绍祖说着朝了缘看过去。
了缘背着手站在一边,听了这话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孙大人只说就是了。”
孙绍祖对了缘点点头,回头向北静王道:“属下想把林小姐接到京中来,任他们再怎样,也想不到我们会把林小姐就放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属下想不如就请了缘师父帮忙安排一个地方,这样也方便我们照顾。”
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让了缘帮忙安排,他能安排到什么地方?左不过就是寺庙尼姑庵呐。
北静王沉吟道:“总不能让人家小姐出家吧,家中遭变已经够可怜的了,难不成还要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
“这个王爷不必担心,带发修行即可。”了缘当然知道北静王想的是什么,笑着打消了他的担忧。
“嗯。这样就好,那就安排一下,接她进京吧。”北静王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孙绍祖的办法。“你在江南呆了两年,该做的部署也都差不多了,这次就不要回去了,留在京中吧。也好在京中继续部署。”
孙绍祖躬身道:“是。”
“了缘师父,你这里的军费筹集的怎么样了?”北静王见解决好了一件事,便转移了话题:“西北的战事吃紧,没钱可打不了仗。”
“如今贫僧已筹到三十万两,正想要禀告王爷充作军费。”了缘一直在暗中帮助北静王为西北战事筹措军费。
北静王苦笑道:“筹措军费如此大事,如今竟然要偷偷摸摸的。”随即又摇头道:“罢了,先不说这个,来,你们先同本王将事情商讨一下。”
朱九在院子里坐了几个时辰,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又瞪着眼吓跑几个小沙弥之后,屋子里的三个人才谈好事情走出来。
“本王这就回去了。”北静王挥了挥手,几个穿了便装的侍卫便消无声息的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护送着北静王离开了院子。
“孙大人留下用斋饭如何?”了缘转而留孙绍祖用饭。
朱九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这寺里的和尚就知道让人喝茶,连块点心都没有。朱九坐了一下午,就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茅厕都比平时多去了几回。这会儿一听有饭吃,答应的话差点就冲口而出了。
孙绍祖眼角瞥见朱九的摸样,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了缘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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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的迹象。
早上请安的时候,太夫人倒是挺高兴。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个时候下雨对地里的收成有好处。刚播了种,这会儿正好能给地里添些水分,今年估计是个好年景。
除了贾珠和贾琏,几个孩子都听得懵懵懂懂的。对这些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少爷小姐们,哪里会知道乡下人种田的辛苦。他们所知道的都不过是从书中看到的那一星半点的东西,根本不如亲眼见过的太夫人感触深。
刘先生让芳庭来传话,说天气不好,姑娘们不如就在房里看书写字,省的在雨里来回的折腾,反而不好。
迎春姐妹因此得了一天假。太夫人派了个婆子到东府里说了一声,让惜春今日在家歇一天,不用过来了。宝玉见状,也求了太夫人不去上学,打算留在家里玩。
吃过早饭,宝玉便缠着姐妹们,说是要趁着雨景,大家作诗作画的乐一回。谁知探春夜里没睡好,身上不爽快。而迎春根本就不喜欢吟诗作对,便哄了宝玉去和丫头们玩,各人回了各人的院子。
春天的雨显得特别轻柔,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片薄薄的轻纱一般,把古色古香的庭院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