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魂诀的火焰霸道狠烫,烧起来就是个不化骨魂不罢休的架势。九明媚一时不防,被蔓居钻了个空子,肚皮被火焰很是一烧,痛得厉害。蔓居晓得以九明媚的本事,灭了焚魂诀的火焰并不难,她心下一狠,连着使出十来道封诀,将九明媚周身封住。
九明媚瞄了瞄周遭的封诀,冷然一笑,拿着荆条随手那么一点,只见封诀“唰唰”几声被点碎,消失无踪。小腹的火焰烧得挺痛快,只可惜……她双指一捻,打了个响指。小腹上的火焰凝成一团,从肚皮上剥离出来,飘飘荡荡地浮在掌心。
“蔓居啊蔓居,到如今,却还只能用我教你的本事来对付我,这才是真正的讽刺吧?”
蔓居闻言,又狠抛出十道火焰,却都被九明媚一一化解。
“行了行了,”九明媚摆了摆手,凤眸朝门外一瞄,“墨祁老弟,你的妻子,你自个儿摆平罢。再这般纠缠,只怕我会忍不住灭了她。”
“墨……墨祁?!”蔓居大吃一惊,扭头望向门口。
门口原本没有半个人影,明媚话音落了,才有一个人影儿慢悠悠地现出形来。银白色的天羽尊仙袍一如既往的好看,可袍子的主人脸色贼臭,好似吞了十斤榴莲。
太子墨祁缓缓走近,过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道:“明媚,你先出去。有些话,我要同她聊一聊。”
独角白狸和七彩鹦鹉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候着了,九明媚点了点头,抬起脚步便走。
蔓居如细柳一样的身影像笼罩在浓密的阴云中,她的随侍仙娥荣柳躲得远远的,她的丈夫站在五尺开外的地方冷视着她,她的敌人将她击败之后潇洒离去……这里有许多人,她却仍旧孤身。
墨祁沉吟一声,道:“蔓居,有句话,我很久以前就要同你说分明,却一直难以开口。今日,你已犯下大错,日后……”
“既然是难以开口的话,为何今日要说?!”蔓居泪如泉涌,青葱细指颤抖地指着九明媚,“是因为她回来了,都是因为她!!!”
“与明媚无关……”
太子墨祁还要再说什么,可蔓居压根儿听不入耳。眉眼间的黑气飞速流窜开来,蔓延全身,白皙的皮肤被黑气晕染成墨,流淌着无尽的绝望与怨恨。双足膨胀起来,撑开了丝履,化作两根粗悍的根茎,直插入天韵宫的地面,狠狠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她的右手化作一条深褐色长荆条,朝门口一甩,袭向九明媚的脖颈。
九明媚红唇一勾,反手握住荆条,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往后一扯:“饶是入魔,也要同我斗到底?噫,好得很!”
蔓居成日里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哼哧哼哧地淌眼泪,整个儿一病西施的德性。稍厉害些,也不过就是动点儿歪脑筋,使点子暗招害人。不论哪一种,都着实上不了台面。似这般堂堂正正地发飙、正大光明地斗架还是头一遭,九明媚心下觉着新鲜得紧、刺激得紧,不由得愿意同蔓居小草儿拼上一拼。
“明媚!”墨祁突然厉声道,“你说过了,让我自己解决!”
荆条不停抖动,释放着怨恨的魔魅之气,如斯强悍的力量,引得九明媚食指大动,浑身的初道魔气都在躁动,叫嚣着要吞噬蔓居的血肉。九明媚稳了稳心神,指尖一弹,幻化出一柄梅花折扇。扇面上的梅花片片飞舞,附着在荆条上,似点点火焰。
蔓居惨叫起来,整条右臂悉数被焚烧成灰烬。
蔓居仍不甘心,尖啸着,将左臂化作暗褐色荆条再度甩过去,这一会子,荆条上突起道道尖刺,狠扒向九明媚。这会子,她并不限于攻击小腹或是脖颈,而是全方位进攻。
尖刺如刀,将九明媚的皮肤刺破。
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九明媚却半点儿不慌张,只伸了拇指在脸颊的伤口上揩了揩,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新鲜的,香甜的,令人向往的滋味儿……
随着怨恨的增强和攻势的增进,蔓居的躯体也在发生诡秘的变化。她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柔软的躯干弯弯曲曲地膨胀,身体里长出更多细长的荆条。荆条们吸收到九明媚的血液,越发的兴奋,扭曲着,长出新鲜的枝叶。淡绿色的阔叶长势很好,先是打着叶卷儿,随后随风舒展开来。
嘭!
继梅神堕魔、梅开三界之后,天界又发生了件大事儿:
天韵宫塌了。
被太子妃殿下给……撑塌了。
许多许多年之后,神仙们路过天韵宫的遗址,不禁感叹:“情”之一字不好玩儿,动不动就伤筋动骨、拆房扒屋。
而这会子,九明媚和墨祁从坍塌的房舍里头爬出来的时候,抬头一瞧,不禁感叹:原来蔓居不是草,而是荆。
整座天韵宫坍塌之后,被密密麻麻的蔓荆占领。
饶是如此,蔓荆已然不甘心,仍然疯狂地生长,疯狂地蔓延。
眼见着天界众神仙即将被惊动赶来,太子墨祁怒喊道:“蔓居,你疯了吗?你已触犯天条,再放肆下去,谁也保不住你!速速化回人形!!!”
“保住我?”蔓居癫狂的声音从荆条窝子里喧腾而出,“你有想保住我吗?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是与你结誓相守的女子,是一心一意恋着你的……可你在乎过我吗?你心里只有一个九明媚,你寻不到、求不得,你心里苦,总也没个好颜色与我。你可知,我比你更苦!你说我疯了?对,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了!!!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好,就算拼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