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诛神台。
天君与一干老神仙已经准备好,要为九明媚祛除魔气。倘若成功,梅神依旧是梅神,享有天界至高的尊崇神位;倘若失败……
谁也没有提失败了会如何,天君不说,天后不言,其他神仙噤声不语,连九明媚自个儿也不说道。因为大家皆明了,是太子墨祁的一席话才暂时保住九明媚,如果梅神永远是魔,将会给天界带来许多负面的变数,天君断然容不得她!
“明媚……”
“唔?”
“……老大,”墨祁舌头一闪,老实道,“仙者入魔,多为心魔。你进入阵法时,定要清心静气,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不可以做出过激之事。还有,放下心中执念,痛苦才会消弭。”
今儿的明媚依旧的紫衣翩然,黑发幽幽,一双红唇冶艳诱人,凤眸儿金中闪着黑色流光,更是顾盼生姿。她听了墨祁之语,“噗嗤”一笑,仿佛听到极可笑的事儿:“放下执念,痛苦便可消弭?既是执念,如何放?既是痛苦,岂会消?”
墨祁不解:“难道你不想祛除魔气,回归仙道?!”
墨祁生为天界太子,享三界众生连想都不敢设想的福分,纵然遇到些坎坷,也大都是些小坑小洼,随便遛遛就过去了。他哪里懂得执念,哪里尝过切骨剜心的痛苦?因为不懂,所以才会说出这般轻渺的话来。
“仙道也好,魔道也罢,不过有股子气儿不大一样罢了。我做了十万年的神仙,偶尔换换口味。倒也无妨。”九明媚懒得同他多做掰扯,莞尔笑道,“不过你放心,木荆那小子还没拿下,我还不想被你老爹丢下界去。”
墨祁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口压了更大的石头,明媚对他。仍是有所保留的。
“一切小心……老大。”
九明媚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等着。”
她错身而过,同数万年前一样。那时候,他被诱拐去当她的小弟。陪她一道混世杀魔。起初他实战经验太少,总是受伤。每每瞧见他的怂样儿,她也是这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句“等着”,便风也似的刮过去。招招凌厉、式式狠辣。她就像一只野兽,震撼着他。养尊处优的墨祁,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子。也可以这般强悍。
不知怎的,墨祁突然向上一步,坚定地道:“一切有我!”
他已非从前的怂蛋太子。这一回,换他来做那只兽!
九明媚并未转身。只随意摆了摆手,便踏入诛神台的法阵之中。
墨祁眸光一闪,倏地飞升而上,抽出袖中一只玲珑龛,默念灵诀。龛中青烟袅袅,和着灵诀之光,霎时紧贴住法阵。
天君微怒:“太子!”
天后玧琈更是又惊又忧:“祁儿,当心伤了……”
“父君,母后,梅神体内的初道魔气实不寻常,祛除本就困难重重。儿臣身为天界太子,梅神之友,自然责无旁贷!请让儿臣也襄助一二!”
墨祁从未在父母面前如此强硬过,让天君天后很是心惊,却也无计可施。墨祁已使灵诀,将自身仙魄与那法阵相同,一旦法阵中的梅神出事,他也会受到影响。他是在拿自个儿的性命,去牵制天君与天后,不让他们实施对九明媚不利的决策。
玧琈还要劝儿子,天君却摇了摇头,示意老婆莫再多言。
随着天君一声威严的“启阵”,原本无形无声的法阵倏忽间发出刺耳的“玲玲”声,又从诛神台底部射出无数道万丈金光!
金光化作一根巨型长杆,树在诛神台上。九明媚心知这长杆绝非凡物,需得小心应付,谁承想,那长杆就是个杆子,杵在那儿半晌没动静。九明媚正诧异着,顿觉脚下诛神台猛烈颤动,只见台下四面八方伸出一条条金色锁链,直冲她的腿脚扑过来!
负责法阵东北角的北鹰神君挥展一双鹰翅,金色锁链随着鹰翅扇动方向的变化而变化,誓要将她的腿脚全给绑住。
北鹰神君道:“梅神,祛魔法阵十分苦痛,需深入魂魄,剔除魔气。因了你根骨、魂魄尽已染魔,需得用四四一十六道天雷、七七四十九根天剑、九九八十一只蚀魔蠹,一层一层皮囊、一块一块骨肉去剔。为防魔气趁机作祟,需得以锻天链捆缚,请你……”
“少废话!”九明媚躲过金色锁链,一跃登上长杆顶上,稳稳站定,“甚么苦痛本神没耐过,怕你那剔肉的功夫?!要剔便来剔,但……任谁,也别想用锁链困我!”
北鹰神君吃了一瘪,再挥翅膀也没用。九明媚移动速度忒快,身板儿又灵活得很,在金色锁链的缝隙间穿行,好似半点儿难度也无,登时让北鹰神君深深地怀疑这压根儿不是个梅神,而是个猴神。
天君一直默声不语,忽然一个灵诀丢过来,金色锁链暴增,密密麻麻地充满法阵,将九明媚全然包裹进去。墨祁惊呼之时,便见锁链缓缓收紧,而明媚,已被它们牢牢地困在了长杆上。
锁链时而烫的皮疼,时而寒得刺骨,九明媚被紧紧地箍住,这滋味儿,着实不大好受。她冷然而笑,凤眸儿毫不畏惧、亦毫无尊敬:“天君,果然还是您的招儿妙极,妙得让人猝不及防。”
天君起初讲解法阵祛除魔气的过程时,可没提这一茬儿。等猎物入了翁,再拿链子来收网……呵,天界之首,不过如是。
天君面不改色,连解释亦不屑:“继续。”
诛神台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九明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