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扈十分稀罕这个白胖儿子,将他放在地上,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检查之后,依旧满脸杀气地问:“毒咒当真不会复发?”
九明媚轻巧地坐上石床,自在地晃悠小腿儿,将剩余的紫葡萄一个一个吃掉:“莫要没事儿再中一回,自然就不会。”化骨成媚好歹是神族典籍中记载的上古神力,纵然以她尚未全然恢复的花骨元身去使用,并不能将其发挥至最佳水平,但对付个“一梦三千骨”还是没甚问题的。
玄扈面色变了变,又道:“好,本尊方才所允,自然兑现。不过,驳兽和耳鼠皆是阿秘所喜,即便是本尊,也不能擅自将它们允给你……”
阿秘眨了眨水灵灵的眼儿,胖乎乎的腮帮子肉一堆,献宝似的笑道:“父尊擅自允了也是可以的,只要娘亲喜欢就好。是吧,父尊?”说罢,扯了扯玄扈的袖子,冲老爹使劲儿挤眉弄眼。
九明媚“噗嗤”一笑,玄扈倒是实诚,可惜碰着个颇会拆台的儿子。
玄扈眼里的煞气忽地一抖,似是被儿子这可爱的小模样击溃了,竟散了个七七八八。
唔,天界众神皆爱端架子,对儿女在乎得紧,偏偏表现得总是若即若离;凡间烟火气息十足,父母子女之间虽有“三纲五常”隔着,感情却比天界亲昵热烈得多;魔界呢,则是“狼爸”“虎爸”成群结队,把儿女当仇人似的开练。
老魔尊越疆对玄扈便是如此,自小泡刀坑、闯魔阵、不吃不睡背咒术……甚至直接将儿子丢到战场上去,眼睁睁看着他被对手虐得体无完肤也不管,直到他自个儿斩杀焦龙,浴血而归。
彼时鹤岚山颇为担忧,担忧自个儿这师弟让师父给虐死。
越疆却淡定得很:“反正还有闺女。”
反正……还有……闺女?(⊙﹏⊙)b
咳,换做旁人,此时内心一定是崩溃的。这老爹,确定是亲生的?
玄扈倒是没甚怨言。一声不吭地将一道道坎儿全闯过去,这也为他在魔界分裂三万年后重新统一奠定了基础。
这会子轮到玄扈自个儿做爹了,他丝毫没有效仿越疆的迹象,反倒似个凡间父亲。真真儿是奇了个怪。不过,满脸煞气的玄扈和自带笑果的小胖墩儿,并没啥违和感,反而萌味儿十足。
倘若当真要拎出个不大顺溜的点,那只有一条:就相貌而言。更像母女来哉。
玄扈轻嗽一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圆脑袋:“对陌生人亦如此慷慨,阿秘真是……大方。”
阿秘还欲说甚么,却被玄扈止住了。
“九明媚,得了你要的,立即滚出魔宫!本尊可以容许你在魔都行走,亦不会派人出手阻拦,但日后不准出现在本尊面前!否则……”魔刀闪着骇人的黑气,似乎下一瞬便要杀人饮血。
九明媚轻瞄了他一眼,没甚言语。径自丢了葡萄梗子,跃下石床,走到鹤岚山面前,伸了脖颈子道:“还需再提溜么?”
鹤岚山道:“不必。”
“最后一次机会,真真儿可惜来哉。”九明媚叹了叹,笑道,“鹤老壮士,上古惊鹤咒当真已解除完全?您的杰作,着实不大让人放心呢。”
“解咒之后,仙力术法如常。”鹤岚山冷道,“捉你回来,下了咒术,所图皆是为阿秘解毒咒。你守承诺。我自然不会食言。若你不信,可以试试……”
鹤岚山话音未落,便听得九明媚道了声“好主意”。下一瞬,九明媚掌心已多了一柄折扇,一溜火花带闪电,折扇轻点之处。褐羽大氅已被点燃,腾地烧起两米高的火焰来。只见九明媚携着灿如烟火的笑容,舔了舔指甲,一巴掌扇进火焰中,招呼到鹤岚山的脸上。
鹤岚山运势要防,却被她一记肘击,钉在了墙壁上。燃烧的火焰将二人裹挟其中,玄扈魔刀将至,火焰中pēn_shè出一股灼气,袭向阿秘。玄扈护子心切,忙展开玄色尊袍,将阿秘护在怀中。
火苗子渐渐熄灭,显出二人的形影来。
焚魂诀的威力,果真不容小视。鹤岚山僵硬地倚在墙壁上,褐羽大氅被烧出了几个大窟窿。他那半张满是烧疤的脸被指甲划了三道血口子,另外半张完好无损的白脸蛋儿也给划了三道血口子,唔,挺对称来着。
九明媚纤长的指甲正抵在他的脖颈上,再往前一丢丢,便可刺破他的皮肤。她伸了小舌头,舔了舔指甲上猩红的血,又踮起脚尖伸了小脖子,舔了舔他左颊上的血口子,将血液卷进小嘴儿里尝了尝。
忽然,她莞尔一笑,将口中的血啐在鹤岚山脸上:“本神不过试试自个儿的仙力是否全然恢复了,一个不留神,竟然抓花了鹤老壮士的脸,真真儿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话说回来,您想祛除鸟骚味儿,恐怕……得将全身的血,全换了才成。”
九明媚收回长指甲,踏着轻盈的步子迈出房门。感觉到身后汹涌澎拜的杀气,她灿然回首:“将驳兽同那只耳鼠洗洗干净,本神不日便来收货。”
说罢,她踱着步子,晃晃悠悠地出了寝殿。
轩辕旭押着淮阴,正等在殿外头,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心下疑惑。及至瞧见大师兄的指令,他才解开淮阴身上的枷锁。
淮阴是个顶仗义的兄弟,立即上前询问明媚情况。
九明媚笑着揽住淮阴的肩膀,笑道:“论打架,我何时输过?走罢,咱们拾掇拾掇,改日来魔都过几天小日子,会会当年的酒友们去。”
九明媚身形娇小,淮阴